民国二十六年十二月十六日。天目山根据地经过昨日“戚七”传来的惊天警示,已全面进入一种前所未有的临战状态。细菌战的阴影,如同无形无质、却足以灭顶的毒瘴,笼罩在每一个知情者的心头。与枪炮轰鸣的战场不同,这是一种寂静的、渗透式的、以生命为赌注的恐怖战争。宋希濂和他的战士们,面临着一场认知与手段都截然不同的残酷考验。
师部岩洞内,气氛凝重得几乎令人窒息。参会者范围被严格控制,除宋希濂、周明远、李慕华、张云鹤、赵锡田、高天亮、徐锐等核心指挥层外,还紧急召见了军医处处长林婉华(一位毕业于湘雅医学院、经验丰富的女医生),后勤处长王民生,以及几位负责水源和粮秣管理的基层干部。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震惊、愤怒与难以掩饰的忧虑。
宋希濂没有一句寒暄,直接指向挂在岩壁上的简易根据地地图,声音低沉而沙哑:“情况,大家都清楚了。鬼子穷凶极恶,可能要对我们使用最下作、最灭绝人性的细菌武器。这不是刀对刀、枪对枪的厮杀,是要让我们在无声无息中烂掉、死绝!今天这个会,不议战法,只定生死!林处长,你先说,如果我们最坏的设想成真,会是什么后果?我们有多少准备时间?”
林婉华站起身,脸色苍白但眼神坚定,她拿着几张匆匆写就的笔记:“师座,各位长官。根据现有医学知识,日军可能使用的细菌武器,主要包括鼠疫、霍乱、伤寒、炭疽等。这些病菌可以通过污染水源、投放带菌鼠蚤、甚至直接喷洒气溶胶的方式传播。一旦爆发,后果不堪设想!鼠疫、霍乱能在极短时间内造成大量人员死亡,死亡率极高;伤寒、炭疽则病程更长,但同样致命。最关键的是,它们具有极强的传染性!”
她顿了顿,强压着情绪继续说:“以我们根据地目前的医疗条件,一旦大规模疫情爆发,我们缺乏有效的抗生素(如磺胺类药物对鼠疫效果有限,盘尼西林更是极度稀缺),隔离措施也难以完全到位,后果……将是毁灭性的。从敌人可能投毒到疫情爆发,潜伏期短则数小时(如霍乱),长则数天到一周(如鼠疫、伤寒)。我们的准备时间,是以小时计算的!”
她的话像一块冰,砸在每个人心上。张云鹤猛地一拍桌子,双眼赤红:“他娘的小鬼子!有种真刀真枪干啊!玩这种断子绝孙的把戏!老子抓住这些放毒的畜生,非把他们千刀万剐不可!”
赵锡田相对冷静,但声音也带着颤抖:“老张,愤怒解决不了问题。现在关键是怎么办?水源、粮食、还有人员聚集的营地,都是弱点。鬼子要是真下毒,防不胜防啊!”
高天亮眉头紧锁:“林处长,有没有办法提前发现?比如水里有没有异味、变色?”
林婉华摇头:“很多病菌无色无味,肉眼根本无法察觉。除非有专业的检测设备,但我们没有。”
李慕华接口道:“‘戚七’送来的情报提到‘凋零师’和异常药品流动,基本可以坐实鬼子的企图。我们的当务之急是:第一,立即全面管控所有水源地,实行武装看守,严禁非指定人员接近;第二,对所有库存粮食进行密封检查,近期尽量食用不易污染的干货、腌制品,蔬菜瓜果必须彻底清洗或煮熟;第三,全军立即开展防疫知识普及,教育官兵不喝生水、不吃生食、发现死鼠或异常昆虫立即报告;第四,立即设立隔离区,一旦发现疑似病例,立即隔离,严防扩散!”
周明远补充道:“思想工作要跟上!要告诉战士们真相的严重性,但不能引起恐慌!要强调,这是鬼子黔驴技穷的表现,我们越是镇定,越是讲究科学方法,就越能粉碎敌人的阴谋!同时,要严厉警告,任何人不得散布恐慌言论,违令者军法从事!”
后勤王民生面露难色:“全面管控水源、设立隔离区都需要大量人力物力,而且一旦疫情真的发生,药品是最大的问题……”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讨论激烈而务实。最终,宋希濂综合各方意见,斩钉截铁地下达命令:
“一、立即成立战时防疫总指挥部! 我任总指挥,周政委、林处长任副指挥,李参谋、王处长等为成员。统一指挥全根据地的防疫斗争!”
“二、实行最严格的水源和食品管控! 所有水源地由警卫部队二十四小时武装看守,取水需经指定人员,并进行集中净化(煮沸或加漂白粉)。粮食仓库加倍岗哨,实行双人双锁,出入严格登记。即日起,全军禁止饮用生水,禁止食用可疑食物。”
“三、全面开展卫生防疫运动! 周政委负责,林处长指导,立即下发防疫手册(利用系统兑换的知识紧急编印),普及防疫知识。组织人力,全面清理营地垃圾、灭鼠灭蚤,改善环境卫生。”
“四、建立应急医疗体系! 林处长负责,立即设立前线隔离观察所和后方传染病隔离医院。将最珍贵的磺胺等药品集中储备,用于应急。同时,通过一切渠道,不惜代价向外采购急需药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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