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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1931:兵王逆旅 第113章 淬火与阴霾

作者:栖霞关下残阳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5-11-03 13:34:16

黑瞎子沟的清晨,被一层沉重的阴霾笼罩。往日清晨操练的号子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压抑的寂静和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与草药苦涩气息。

营地中央的空地上,并排躺着十二具覆盖着白布(有些只是洗得发白的旧床单)的遗体。那是昨夜在靠山屯牺牲的十二名“锐士”组队员。幸存的九人,包括陈峰,都带着或轻或重的伤势,默默地站在遗体前。赵山河被两名队员搀扶着,他双眼紧闭,缠着厚厚的、渗出些许黄白色脓液的绷带,魁梧的身躯因为伤痛和内心的煎熬而微微颤抖。他看不见,但空气中弥漫的悲壮与肃穆,像无数根钢针,刺穿着他的心。

更多的义勇军战士围在四周,他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但此刻,每一张脸上都写满了悲愤、凝重,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惑。一次精心策划的斩首行动,却付出了近半精锐的惨重代价,这对成立不久、屡战屡胜的“铁血义勇队”来说,是一次前所未有的重创。

陈峰站在队伍的最前面,他左臂用绷带吊在胸前(突围时被子弹擦过,伤口不深但需要固定),脸上还有昨夜激战留下的硝烟和血污。他的目光缓缓扫过那一排白布,每一个隆起,都代表着一个鲜活生命的逝去,一个曾经在训练场上挥汗如雨、在战场上奋勇杀敌的兄弟。他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窒息般的疼痛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想起了穿越前,“龙刃”小队每一次执行高危任务前的誓师,也想起了任务失败后,那面覆盖着国旗的棺椁……那种无力感,那种刻骨铭心的痛,跨越了时空,再次将他淹没。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的阴影,如同冰冷的毒蛇,悄然缠绕上他的灵魂。眼前似乎有些模糊,耳畔隐约响起现代战场上爆炸的轰鸣和战友的呼喊……

他猛地一咬舌尖,剧烈的疼痛和腥甜的味道让他瞬间清醒。现在不是沉溺于过去的时候!他是这支队伍的主心骨,他不能垮!

陈峰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和眼底的酸涩,向前踏出一步。他的脚步有些虚浮,但身姿依旧挺拔如松。

“弟兄们,”他的声音沙哑,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带着一种沉重的力量,“躺在这里的,是我们的兄弟,是真正的英雄!他们用血告诉我们,鬼子变了,他们不再仅仅依靠枪炮,他们用更阴险、更毒辣的办法,想把我们和养育我们的乡亲们割开,想把我们困死、饿死、逼死在深山老林里!”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如电,扫过在场每一个人的脸,看到了他们眼中的悲伤,也看到了那悲伤之下,逐渐燃起的火焰。

“胡来财死了!我们砍掉了佐藤伸向靠山屯的一只黑手!这证明,汉奸走狗,没有好下场!鬼子的阴谋,吓不倒我们!”陈峰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十二位兄弟的血,不会白流!这笔债,我们要记在佐藤英机的头上,记在所有侵略者和汉奸的头上!总有一天,我们要让他们十倍、百倍地偿还!”

他猛地举起右拳,指向灰蒙蒙的天空:“血债,必须血偿!”

“血债血偿!”

“为弟兄们报仇!”

“跟鬼子拼到底!”

短暂的沉寂后,压抑的怒火和悲愤如同火山般爆发出来!战士们挥舞着拳头,嘶声呐喊,眼中的惶惑被仇恨和决绝取代。牺牲带来的悲伤,化作了更强大的战斗意志。

简单的祭奠仪式后,牺牲的弟兄被妥善安葬在营地后山的一片向阳坡地上。没有隆重的葬礼,没有过多的哀悼,只有深深的鞠躬和无声的誓言。活着的人,还要继续面对残酷的斗争。

陈峰的窝棚里,气氛依旧凝重。

赵山河躺在简陋的木板床上,林晚秋正小心翼翼地为他更换眼睛上的纱布。绷带揭开,露出红肿不堪、不断渗出脓液的眼睑。赵山河疼得额头青筋暴起,却死死咬着牙,一声不吭。

“怎么样?”陈峰沉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紧张。赵山河是他不可或缺的臂助,更是生死与共的兄弟。

林晚秋仔细检查着,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但动作依旧稳定精准。“石灰伤了角膜,感染很严重。我已经用盐水清洗过,也敷了清热解毒的草药…但…”她抬起头,眼中满是忧虑,“这里的条件太差了,缺乏有效的消炎药物。我只能尽力控制感染,能否恢复视力…要看赵连长自身的恢复情况,和…运气。”

运气。在这缺医少药的山林里,这两个字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赵山河闻言,咧嘴想笑,却扯动了伤口,变成了一声抽气:“嘿…没事…晚秋姑娘,你尽力就行。老子就算瞎了,也能听声辨位,照样砍鬼子!”

他的豪迈带着一种悲壮,让在场的陈峰和老烟枪心里都不是滋味。

“老赵,你放心,就算找遍东三省,我也给你把药弄来!”老烟枪拍着胸脯,但眼神里也透着一丝无奈。日军封锁严密,盘查极严,尤其是药品,更是管控的重中之重。

陈峰拍了拍赵山河没受伤的肩膀,没有多说什么。一切话语在此时都显得多余。

“王老,靠山屯的损失,对我们影响很大。”陈峰转向老烟枪,神色严峻,“‘锐士’组需要重建和补充。更重要的是,佐藤的‘连坐保甲’和‘自卫团’政策,必须想办法破解。否则,我们真会成为无源之水,无本之木。”

老烟枪掏出旱烟袋,习惯性地想点上,看了看林晚秋,又悻悻地收了回去,叹道:“是啊,麻烦大了。我手下几个跑腿的,回来说,靠山屯的事情已经传开了。佐藤借题发挥,说咱们滥杀无辜(他把那些被狙杀的日军和汉奸头目都说成是‘良民’),威胁要严惩‘通匪’的村镇。现在很多村子,白天都有‘自卫团’巡逻,晚上更是家家户户早早关门,咱们的人想进去弄点粮食都难。”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而且,我怀疑…咱们内部,或者给咱们提供帮助的乡亲里,可能…有鬼子的眼线。”

窝棚里瞬间安静下来,连赵山河的呼吸都为之一滞。

“怎么说?”陈峰眼神锐利如刀。

“靠山屯的埋伏太准了。”老烟枪分析道,“时间、地点,就像是等着咱们往里钻。胡来财那王八蛋,平时嚣张得很,那晚却像是知道我们要来,提前准备好了石灰粉,两侧也埋伏好了人。这不像是一般的戒备,更像是有备而来。”

陈峰沉默着。这也是他心中的疑虑。他的行动计划,知道的人不多,仅限于核心的几位。赵山河、老烟枪、林晚秋,都是绝对可信的。那么,问题可能出在几个方面:一是行动队员中有人无意间泄露(可能性较低,都是精锐);二是外围提供情报的村民中混入了眼线;三是…佐藤通过某种他们尚未察觉的渠道,洞悉了他们的行事风格和可能的目标。

“查!”陈峰的声音冰冷,“内部,由我亲自负责,暗中排查。外部,王老,动用你一切关系,摸清楚靠山屯事件前后,有哪些异常的人或事。但要格外小心,不要打草惊蛇,更不能冤枉帮助我们的乡亲。”

“我晓得轻重。”老烟枪郑重地点点头。

“另外,我们不能被动挨打。”陈峰走到那张简陋的地图前,“佐藤想用高压政策困死我们,我们就偏要在他这政策上,撕开一道口子!”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几个标注为村镇的点上划过:“‘自卫团’…多是本地农民,被鬼子强逼着拿起的枪。他们不是铁杆汉奸,心里未必不恨鬼子。我们可以从这里入手。”

“队长的意思是…策反?”赵山河忍不住插嘴,虽然看不见,但他听得认真。

“不,现阶段大规模策反不现实,风险也大。”陈峰摇头,“我们要做的,是分化、瓦解。选择其中一两个对日军不满、或者家里受过日军祸害的‘自卫团’头目或成员,进行精准接触。不要求他们立刻反正,只需要他们在关键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或者提供一些无关紧要却对我们有用的信息。”

他看向老烟枪:“王老,这事你来办最合适。找准目标,摸清底细,然后…我亲自去谈。”

“太危险了!”林晚秋立刻反对,脸上写满了担忧。

“有些险,必须冒。”陈峰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不打破这层坚冰,我们迟早会被困死。而且…”他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佐藤不是怀疑有内线吗?那我们就给他制造几个‘内线’,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看谁先沉不住气!”

接下来的几天,黑瞎子沟营地像一部高速运转的机器,在悲伤和压力下,迸发出惊人的韧性。

陈峰忍着伤痛,亲自监督队伍的整训。他从普通队员中选拔表现优异者,补充进损失惨重的“锐士”组,由轻伤的几名原“锐士”队员担任教官,将陈峰传授的战术思想和小队配合技巧,更加系统地灌输下去。训练强度丝毫没有因为新兵的加入而降低,反而更加严苛。所有人都明白,只有更强的实力,才能活下去,才能报仇。

“猎鹰”小组的训练也更加侧重移动靶和复杂环境下的快速射击。耿大壮几乎不眠不休,带着队员们反复演练,将陈峰强调的“一击必杀、远遁千里”的狙击理念,深深烙进每个人的骨子里。

林晚秋和她带领的几名妇女队员,则日夜不停地照料伤员,采集、炮制草药。营地里的磺胺粉早已用尽,奎宁也所剩无几,她们只能更多地依赖土方和漫山遍野寻找的草药。看着伤员们因感染而发烧、痛苦呻吟,林晚秋心急如焚,却只能强迫自己保持冷静,用她所能做到的一切方法,与死神争夺着兄弟们的生命。

老烟枪则像一滴水银,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黑瞎子沟周围的山村乡镇。他利用多年积累的人脉和察言观色的本事,小心翼翼地打探着、甄别着。

与此同时,沈阳城内,关东军情报课课长办公室。

佐藤英机穿着笔挺的中佐军服,站在窗前,俯瞰着渐渐恢复“秩序”的奉天城街景。他脸上带着一丝温文尔雅的笑意,但眼底深处,却是一片冰寒。

吉田正一少佐垂手肃立在他身后,额角有一道新鲜的疤痕,是昨夜靠山屯战斗中被流弹所伤,更添了几分凶悍。

“课长阁下,昨夜一战,虽未能留下陈峰,但击毙其十二名精锐,重创其头目赵山河,可谓重创‘铁血义勇队’之筋骨!”吉田语气带着一丝邀功的兴奋,“您的策略,大大地成功!”

佐藤缓缓转过身,脸上的笑容不变:“吉田君,你做得不错。别动队出战,展现了应有的价值。”但他话锋一转,“不过,陈峰还活着,这就是最大的失败。”

吉田脸上的兴奋一僵,连忙低头:“嗨依!属下无能!”

“不必自责。”佐藤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一份文件,“陈峰,不是普通的敌人。他狡猾、坚韧,而且…拥有一种超越这个时代的战术眼光。靠山屯的失败,会让他像受伤的狼一样,更加警惕,也更加危险。”

他放下文件,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我们的‘连坐保甲’和‘自卫团’政策,刚刚开始。靠山屯的鲜血,会让那些支那农民感到恐惧,但恐惧,有时也会催生仇恨和逆反。陈峰一定不会坐以待毙,他一定会想办法破解。”

“课长的意思是…”

“他可能会尝试接触、分化‘自卫团’。”佐藤眼中闪烁着智珠在握的光芒,“这是一个机会。传令下去,在各个村镇,尤其是黑瞎子沟周边,安插我们的人,混入‘自卫团’,或者伪装成对皇军不满的村民。放出风声,就说有人对皇军的政策不满,暗中同情土匪。”

他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弧度:“我们要给陈峰先生,准备几个‘自己人’。等他来自投罗网的时候,就会发现,他以为的突破口,是我们为他精心打造的…坟墓!”

“高明!课长阁下英明!”吉田恍然大悟,脸上露出钦佩之色。

“还有,”佐藤补充道,“加强对药品,尤其是西药的控制。林世昌那边,也要给我盯紧了。我怀疑,他和他那个不安分的女儿,一直没有停止给陈峰提供帮助。必要的时候…可以给他一点深刻的‘提醒’。”

“嗨依!属下明白!”

佐藤挥挥手,让吉田退下。他再次走到窗前,看着远方隐约的山峦轮廓,那里是陈峰和他的义勇队藏身的地方。

“陈峰君,棋局才刚刚开始。让我看看,你这只困兽,还能挣扎多久…”他低声自语,声音里充满了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重视。

黑瞎子沟,陈峰的窝棚。

夜色深沉,只有一盏小小的豆油灯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陈峰独自坐在木板桌前,就着灯光,仔细擦拭着那把伴随他穿越而来的军用开山刀。冰冷的刀锋映照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上面有疲惫,有伤痛,但更多的,是一种历经淬炼后愈发坚毅的神色。

老烟枪下午悄悄回来了一趟,带来了初步的消息。他锁定了靠山屯附近两个可能的目标人物,一个是家里被日军强征了粮食还打伤了老父的保长,另一个是原本村里的猎户,因为不肯交出祖传的猎枪被“自卫团”排挤,心里憋着火。

机会与风险并存。下一步,该如何落子?

林晚秋轻轻掀开门帘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草药汤。“陈大哥,该换药了。”她轻声说道,将药碗放在桌上。

陈峰放下刀,点了点头。

林晚秋熟练地解开他手臂上的旧绷带,检查伤口。还好,伤口没有红肿,愈合情况不错。她拿出干净的布条和草药膏,仔细地为他重新包扎。微弱的灯光下,她专注的侧脸显得格外柔和,也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忧虑。

“晚秋,”陈峰忽然开口,声音有些低沉,“如果…我是说如果,为了大局,需要牺牲一部分人,或者冒极大的风险…你会觉得我冷血吗?”

林晚秋的手微微一顿,抬起头,清澈的目光对上陈峰深邃的眼眸。她看到了他眼底深处的挣扎与沉重。她沉默了片刻,轻轻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但我知道,你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为了保护更多的人,为了赶走鬼子。无论你做什么选择…我,还有大家,都会站在你这边。”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信任和支持。

陈峰看着她,心中那股因牺牲和压力而带来的冰冷,似乎被注入了一丝暖流。他不再是孤独的。他有可以托付生死的兄弟,有关心他、支持他的同伴。

就在这时,窝棚外传来一阵极其轻微、富有节奏的叩击声——是负责夜间警戒的“猎鹰”小组发出的信号,表示有紧急情况!

陈峰和林晚秋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警惕。

陈峰迅速起身,抓起桌上的开山刀,低声道:“待在这里,别出去。”

他掀开门帘,只见耿大壮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站在外面,脸色凝重。

“队长,山下…有动静。”耿大壮压低声音,语速极快,“我们观察到,大约一个班的鬼子,带着几十号伪军和‘自卫团’,正沿着进山的小路,缓慢搜索前进!距离我们不到十里了!”

陈峰的心猛地一沉!

佐藤的反应好快!靠山屯的硝烟还未散尽,新的围剿就已经来了!而且,他们竟然带着“自卫团”一起来,是想用这些人当炮灰,试探我们的虚实?还是…另有图谋?

“传令!全员戒备!准备转移伤员!‘锐士’、‘猎鹰’按预定方案,占领阻击阵地!”陈峰的声音冰冷而迅速,带着一种临战的决断。

他回头看了一眼窝棚里透出的微弱灯光,和林晚秋那担忧的面庞。

风雨,再次来袭。而这一次,敌人带来的,不仅仅是枪炮,还有更加诡谲的阴谋和无处不在的罗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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