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粱一梦：从春秋开始穿越 第42章 群雄毕至 巨鹿终章（中）

不及壹日，日尚西斜，燕齐贰军，尽皆败散。李超并未远追，见臧荼确已远遁，乃自回返。得至，齐战竟至尾声，瞠目结舌，不敢相信。

待得打扫战场，收服降兵，埋葬战死，安顿伤残，城内赵军，未得有出，以为援手。想想亦为当然，以赵军叁万守军，出少无益，出多失城，徒劳也。

待得李超来见蒙恬，贰人相视而笑，李超血染战甲，身披数创，尚幸未有大碍，蒙恬亦红须当面，脸色傲然，显然亦曾亲临前线，挥剑杀敌。

贰人坐定，盘点今日战果。燕军未及俘虏，多为斩杀，以及驱逐，而齐军败退而走者，约有半数，余者或死或俘。至于秦军，养精蓄锐，奋力而战，伤亡约有万数，实为大胜。

李超坐而有思，有请于蒙恬：“以秦军七万，须臾而胜齐燕叁拾万兵，何以胜？”

闻李超问话，蒙恬亦有所感，乃徐徐而言：“《六韬?均兵》，分步卒以伍、什、属、闾、队、屯、军；言骑军以列、队、屯、聚、部、校、军；《尉缭子?伍制令》中亦有此论，此皆言及万人为军也，至于其上，未有论述。”

“三代有降，至周王东迁，有战者，万人已为极也；自周王东迁，伍霸七雄，先以征伐，后以灭国，征战之卒，日益有增，此所谓马服君赵奢平都平君田单，用兵之辩也。”

见李超愿学，蒙恬谈性大发，续曰：“昔日贰人共仕赵，田单曰：‘帝王之兵，所用不过三万，而天下服矣’，以此而责赵奢用兵逾十万之费，故于相国之政。赵奢驳其不明时势，回言‘且古者四海之内，分为万国。城虽大，不过三百丈者。人虽众，不过三千家者。而以集兵三万，距此奚难哉！今取古之为万国者，分以为战国七，能具数十万之兵，旷日持久，数岁，即君之齐已。今千丈之城，万家之邑相望也，而索以三万之众，围千丈之城，不存其一角，而野战不足用也，君将以此何之？’”

“故战国之时，将有级差，兵法精进。将兵数千者，屯校之属也；将兵及万者，可为将军。万数之上，其差愈大，万众，十万众，二十万众，四五十万众，乃至百万。领兵之术，安身立命所在也。领兵之将，国之珍宝也。战国一代，传承有序，灭国相危，各国竭力，以有其将。将万者，多有得见，星藏于月，而名不能载于册也；将十万者，倚为各国良将，譬如田单；将贰拾万者，当是强国名将，譬如廉颇赵奢；及至将四五十万者，惟秦独有，是为武安君白起。至于百万，未曾得闻也，恐惟先皇空悬太尉可居之。”言语之间，其情悠悠，有以感慨，飘溢而出。

良久回神，见李超亦为神往，自感好笑，乃续曰：“为将者，最应名符其实。兵者，武成王至今，多有言说，各抒己见，各以侧重。李家多年征战，家学渊源，自有其训，某不赘言。简而言之，敌将，敌兵，敌器，敌势，敌粮，壹环有差，皆得败北。譬如今日齐燕主将，其身不符，其力不足，勉为将军，可领万军，强以十数万众，实为亡国之举也，此所谓敌将也；以敌兵而论，吾乃精卒，彼为农夫，以一当百，或为夸言，然将有阙，亦无不可。以敌器论，秦以弩骑，彼以木戈，自有兵种优势；以势论，涉天时地利人和，今日未有大用，且不言说。以粮论，吾彼贰者皆差，并以抵挡，无有胜负。纵上而论，今日得胜，无足怪矣！”

至此话歇，李超亦有思索，乃拜谢蒙恬。及至此次从龙，贰家有亲，恐数十年无得改也，故蒙恬亦未辞让，乃言曰：“尔且思之，明日会于尔父，思索何以应南楚之兵。”

是夜，城北，惟余秦军营火，齐燕魏联军，尽散不可见。

翌日，留数千秦军，押解俘虏，蒙恬率剩余伍万北军，尽数南来，以敌楚军。三人相见，闻得李超冲军擒将，得立军功，李信亦为欣慰。又闻李超言以蒙恬“五敌”之说，亦为感谢。其时各军将世家，皆有兵法将法流传，并以祖父辈实践，以为家学，止及子弟，并不外传，蒙恬能简言其法，已为大善之局，亦有通家之好之意。

后闻李超欲以“五敌之法”而妄言南楚应对，初为好笑，后见蒙恬神情殷殷，遂亦敛容，屏神而听。

得有贰位教学，李超亦不怯场，开口言道：“以五敌之说，敌将，敌兵，敌器，敌势，敌粮，各有比对，以为庙算。其壹比将，敌将者项籍，其余未知，不得能比，恐有阙漏，需加详察。其贰敌兵，吾军十五万，伍万北军，捌万郡兵，屯兵及刑徒各万数，皆为精锐。楚军止伍万，自南方来，止为流氓豪强，吾以此有胜；其叁敌器，吾军自咸阳出，皆俱器械，骑步弩皆有，兵利甲固，楚军多以流民豪强，无有装备，吾以此有胜；其肆敌势，所谓天时地利人和。时十一月，无有雨雪，不涉水火，天时平分，吾守敌攻，地利在吾，吾强敌寡，人和在吾，吾以此有胜；其五敌粮，吾居巨鹿，粮源有贰，一经大河而至，二有李左车哥哥筹集而至；楚军南来，齐楚粮草，有以供应，无有其患，吾有以忧，吾不得此有胜。以此而言，吾叁胜而贰忧，优势在吾，其所患者贰，项籍将兵之术，及粮草顺畅无缺。然以小子观之，蒙叔及家父，成名已久，多于战阵，贰人联手，恐远甚其人。故小子以为，粮草不坏，吾军无碍，必能大胜。”

蒙恬及李信贰人对视，有以失望，亦有欣慰。李信思而言道：“此为尔言，吾不辩驳，尔自思变。惟有壹言，需听得仔细明白，以尔庙算，已无胜算，楚军何以必来，何以为凭而战？”

却说项籍，率军北上，以援赵王，忽闻齐燕魏战败，尽皆亡去，惊愕不解，不明详情，请于末将范增。其时范增，年愈七旬，随军参战，斩杀宋义之举，亦有襄助。贰人相见，项籍有问，范增有思，皆不得其解，且归功昔日陇西侯宝刀未老。蒙恬来时，李信已围巨鹿，断绝周边查看。蒙恬又伪饰“李”字裨将旗帜，故城北联军，亦未知其真身，更无得告知楚军真情。

至于楚军行止，贰人亦有分歧。以范增之意，李信，始皇宿将，征战多地，拥兵三倍，未可轻胜，且北援已去，赵王不力，独以楚军，未得必胜，壹日失势，楚地无有依靠，危在眼前，不若居河南而待，诱其南下，隔河战之，以增胜算。然项籍因项梁之死，仇视李信，急于报仇，不愿待以南地，恐其所脱去，故欲渡河而战，以为复仇雪耻。

见不得阻，范增有思，良久乃曰：“既然将军执意北上，老朽有以壹言，务必听之，否则定不能行。”

以范增高寿及项氏威望，项籍亦不愿冒犯，遂允之。

于是，十一月中，楚军已自安阳北上，至十一月末，仍驻军白马津，打造船只，筹备粮草，终不见渡河北上。而秦军已清城北联军，以十五万而守巨鹿伍万，待以楚军北上，颇为滑稽，意图不得遮掩。有以商量，李信遂遣章邯王离，跨漳水而近黄河，驻军护李良，以保辎重安全。

十二月，项籍领军伍万，以东郡白马津为掩护，沿济水北上，于济北郡打造船只，自平原渡渡河，偷袭巨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