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粱一梦：从春秋开始穿越 第10章 阳武之行 寻觅野贤（下）

韩非本为韩人，昔日居新郑，先劝韩王改革，不应，退而着书，书成而名扬，待秦王阅赏而要，迫而入秦，说以缓韩，复遭构陷入狱，身消命丧，再无得反韩地。

此次出秦，舟行水上，未能细览，今日重至，多为感慨。昔日之韩亡，自献成皋、巩始，及待南阳归秦，终无得回天。今已郡治，东西钥塞，重军以守，以监山东。三人行于其间，默察暗访，以探民情，以为参考。至于广武、敖仓贰地，亦有远眺观察，略明其地。

事毕，叁人陆行阳武，访以寻察，以往其家。时已年末，人流尚众，然比附荥阳，大相径庭。不惟郡城县邑之别，亦有关内外之别。居于其地，尽数韩民，寡见秦人，言说举止，衣着时尚，净以风俗；面有菜色，形容枯槁，神色麻木者，多有得见。观此衰弊，三人各有所思。

待至，韩非以稷下故人，请以拜谒。张苍本以平民，纵官御史，亦非显贵，及至罪归，并无声张。叁人得见者，止其父也，辞以不知今处。

不得其见，叁人退商，司徒博彦谏曰：“今已岁末，纵有外出，皆有返家，况近祭祀，以其儒学之身，当更为慎重，以此而访，或可得之？”众人乃居驿馆，待以秋祭。

及至其日，以其祭时，叁人复至，待礼而见。张苍不得避，皆见众人复至，乃有相见。

待闻乃荀子门下，学于稷下学宫，张苍执礼甚恭，延请入内，后闻乃韩非，更复惊愕。张苍以后学末进，得仕秦廷，右相李斯之便，应为题中之义，至于此次亡归，应亦有其影响，故其于李斯，亦为敬重。此时得闻，韩非复生，现在眼前，不知所措，无以成礼。

尚幸韩非已有所虑，不及于怪，乃开口荐及其余贰人。张苍乃得以回神，还礼以应。礼毕分坐，张苍方得以问询来意。

韩子乃言道：“今先皇已崩，胡亥继位，公子扶苏，封以食邑，请以幕僚，今遣吾等，先行以聘，以为襄助。”

张苍愕然，心有所异。其虽亡归，然亦暗察世情，不惟观诸山东诸地，咸阳朝堂亦有暗往。胡亥继位，公子扶苏，及余贰蒙，赐死拘禁，虽不为众知，然张苍亦已得知。今日韩子至而言以异讯，其意如何？筹谋沉吟，乃欲拒之。

察其神色，司徒博彦，有以意动，乃发声曰：“始皇在时，已行郡县，无有分封之说。今新君甫立，亦无分封之举。然诸公子数拾，皆未有军爵，何以待之，尚未定论，故公子扶苏，未雨绸缪，预以为备，又闻先生，精于《左传》，愿待以师，以为殷鉴，有以习学。望先生孰虑。”

张苍已知公子扶苏之事，见来人反复以公子扶苏之名而言之，愈加疑惧。心有所计，乃言曰：“诸位迢迢，来访吾舍，甚为惶恐，愧不敢当。然今乃祭日，敬告祖宗，孝悌为先，是为礼节。应聘之事，不若异日详谈，可否？”

叁人对视，皆有异色，然因隐晦，无可多言，仅以同门，生疏防范，亦无有顺遂之理。叁人止言，拜辞，另约期。

及至临行，司徒博彦乃插言道：“先生有贤，居于江湖，譬若锥之处囊中，不惟其末立见，乃颖脱而出。先生同乡，昔日毛遂，至楚而使赵重于九鼎、大吕，以三寸之舌，强于百万之师。惟愿先生得脱其罪，无以藏没，有报社稷。”

待众人离去，张苍有以思索，见无人窥，乃离家潜行，以避众人。

另说叁人反驿馆，复商其事。公乘阳庆乃曰：“即已罪犯，亡秦不得归，今日吾等以公子扶苏之名，恐无得其效。至于今日，当得如何？”

且说公乘阳庆，本为医师，平素查病诊疾，嘘寒问暖，何有如此寻贤聘猎之举，见以不遂，颇为无措。

韩子亦为踌躇，言道：“今日以公子扶苏之名，言以聘任，本即危殆。然其深其细，亦不可多言。尚幸张苍，罪于朝堂，应不至告发。如今之际，图之奈何。”

司徒博彦心下感慨，开口言道：“事危矣。今日吾等居阳武，近大梁，处韩魏腹地，前有博浪沙之锤，今日安无反秦谋划？刺皇之不得，再谋将恐深。苟有万一，惊弓之鸟，遽然事发，恐吾等先遭劫矣。”

贰人大惊，不意事竟败坏至此，视司徒博彦以待。司徒博彦乃续曰：“以为万一，吾等复反，监以张苍，观其行止，待事而决，韩子以为如何?”

众人复反，至张苍家，斯人已逝，不得其踪，面面相觑，心复忧郁。司徒博彦暗思，乃言于韩子：“今之阳武，张苍为首，今不可得，尚有一人，可为良选，吾亦图之，今速以谋彼，无论得失，皆急反咸阳，以防不测，不知韩子以为如何？”

事已至此，韩子无得异议，复问何材，可至如此。

司徒博彦乃曰：“今之阳武，尚余一人，名陈平者，户牖乡人，少时家贫，好读书。里中社，平为宰，分肉食甚均。父老曰：‘善，陈孺子之为宰！’平曰：‘嗟乎，使平得宰天下，亦如是肉矣！’”。

韩子闻而哑然，思曰：“以此大志，必有所恃，或以德，或以术，且请之。”

叁人乃反城邑，寻访城外，终见其居，得以拜谒，亦未见人，止兄伯及妻子。

事不顺遂，叁人无辙，韩子谏言反咸阳，待以时机，复使来请。公乘阳庆，亦为颔首。司徒博彦，心有不甘，反思其事，乃有所决，遂言于韩子，再选一地，以访其踪，不得则速归。贰人不好违拗，遂允之。

司徒博彦，与人打听，寻访城邑富户张仲之所，得信寻踪，往访而去。在于中途，乃言曰韩子曰：“此陈平者，昔日家贫，不事生产，游学交往，其嫂不忿，里社耻笑，无得娶妻。城中富户张负，赏其为人，假贷币以聘，予酒肉之资以内妇。今之张仲者，陈平妻父也，且以壹探，无得亦无奈何。”

叁人行至府第，无以引荐，不得拜谒，贿以阍人，得闻家主，及其女婿，饮于酒楼。拜谢而返，及至去处，车马粼粼，仆役簇簇。有鉴张苍事败，叁人商议，乃以公乘阳庆，齐地医师之名行事，贰人居于其侧，以为伙伴，遮掩行事。

待至酒楼，叁人皆不识陈平，欲以询问，突见张苍，迎面而出。双方愕然，司徒博彦，急以近前，拜谒张苍，请以复反，再为饮宴。

张苍方欲推脱，叁人俱已上前，推搡簇拥，一并入座。公乘阳庆居中以席，对以张苍，复言：“方才匆匆，未有详谈。复得相遇，幸甚至哉。苍公且以安心，吾等坦诚相谈。”此时所言，复以齐语，并非韩子所言韩语。

张苍愕然，欲以详询，言语之际，门外复有声响，身随声至，言道：“不期苍公，宴以友朋，不知可否代为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