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藏慧于拙是真章 第106章 紘郎决断

晨曦微露，盛府书房内却笼罩着一层寒意。盛紘端坐案前，面色铁青地听着管家逐一禀报查获的物证。当那包未用完的迷香和绣着宁远侯府印记的手帕摆在面前时，他的手指不禁微微颤抖。

“主君，这些都是从那人身上搜出来的。”管家低声禀报，“另外，在紫鸢房中搜出不少金银首饰，经辨认，多是林小娘平日所用之物。”

盛紘拿起那包迷香，凑到鼻尖轻嗅，顿时脸色大变：“这是...军中用的**散！”他猛地站起身，在房中踱步，“好个林噙霜！竟用这等歹毒之物！”

管家继续道：“门房阿贵已经招认，是紫鸢许他重利，让他在子时私开角门。据他交代，这三个月来，紫鸢陆续给了他五十两银子。”

盛紘重重一拍桌案：“五十两！一个门房一年的工钱也不过十两！她倒是大方！”

想到昨夜若是得逞的后果，盛紘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明兰在及笄礼上当众失态，盛家女儿名声尽毁，更可能得罪宁远侯府...这其中的任何一桩，都足以让盛家万劫不复。

“好毒的心肠！”盛紘咬牙切齿，“我往日真是瞎了眼！”

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传我的话：门房阿贵，杖责五十，发配到庄子上做苦役，永不得回府！紫鸢及其余知情不报的丫鬟，一律重责三十大板，发卖出去！”

管家迟疑道：“主君，紫鸢毕竟是林小娘的贴身丫鬟，若是发卖了，恐怕...”

“恐怕什么？”盛紘冷声道，“这等背主忘义的东西，留着才是祸害！立刻去办！”

“是。”管家应声退下。

盛紘又唤来心腹长随：“你去林栖阁传话：即日起，林氏禁足院中，非我的命令不得踏出半步。所有丫鬟婆子一律撤换，只留两个粗使丫鬟伺候。一应用度减半，没有我的允许，不得有任何额外支取。”

长随小心翼翼地问：“主君，那四姑娘和五公子...”

盛紘沉吟片刻：“墨兰暂搬去西厢房，长枫搬到前院书房旁的小院。没有我的允许，不得私自探望林氏。”

他顿了顿，又道：“去库房挑几件上好的首饰衣料，给六姑娘送去，就说是给她及笄礼添妆的。”

长随领命而去。盛紘独自坐在书房中，看着窗外渐亮的天色，心中五味杂陈。

他想起林噙霜刚入府时的温柔小意，想起她为他生儿育女的辛苦，想起这些年的情分...可这一切，都被她昨夜的行径打得粉碎。

“主君。”王氏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她端着一碗参汤走进来，面色担忧，“您一夜未眠，喝碗参汤提提神吧。”

盛紘接过参汤，叹气道：“你说，我平日待林氏不满，她为何要做出这等事？”

王氏轻声道：“林妹妹的心思，妾身也不敢妄加揣测。只是...她平日最在意墨兰的前程，或许是见明兰得了老太太青眼，心中不平。”

盛紘冷哼一声：“不平？就要毁人清白？这是何等恶毒的心思！若不是明兰机警，昨夜恐怕...”

王氏劝道：“好在如今真相大白，主君也做了决断。只是今日是明兰的及笄礼，这些事...”

“我知道。”盛紘摆摆手，“已经吩咐下去，严禁任何人议论此事。及笄礼照常进行，更要办得风风光光。”

他站起身，整了整衣袍：“你去准备吧，我去给母亲请安。”

来到寿安堂，老太太正在用早膳。见盛紘来了，她放下筷子，淡淡问道：“都处置妥当了？”

盛紘躬身道：“都按母亲的意思处置了。林氏禁足，相关人等或发卖或杖责，绝不会再生事端。”

老太太点点头：“你做得对。治家如治国，赏罚不明则祸乱生。林氏这次做得太过，若不严惩，日后必生大患。”

她示意盛紘坐下，又道：“只是你要记住，墨兰和长枫终究是你的骨肉。林氏有错，与孩子们无关。不要因此冷落了他们。”

盛紘感动道：“儿子明白。母亲放心，儿子会好生教导他们，绝不因林氏之过而迁怒。”

老太太欣慰地笑了笑：“如此便好。去吧，好好操办明儿的及笄礼。那孩子受了委屈，今日该让她风风光光的。”

盛紘行礼告退。走出寿安堂，他深吸一口清晨的空气，只觉得一夜的疲惫仿佛都消散了。

而此时，林栖阁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林噙霜呆呆地坐在窗前，看着往日伺候她的丫鬟婆子一个个被带走，换上了两个面生的粗使丫鬟。院门被从外面锁上，只留一个小窗传递物品。

“主君...你好狠的心...”她喃喃自语，泪水无声滑落。

忽然，她猛地站起身，扑到门前用力拍打：“放我出去！我要见主君！我要见我的孩子！”

门外守着的婆子冷冰冰地回答：“林小娘还是安分些吧。主君有令，没有他的允许，谁也不能放您出去。”

林噙霜瘫坐在地，终于明白这一次，盛紘是真的动了怒。往日的温情蜜意，在家族声誉面前，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而明兰院中，却是另一番光景。

小桃欢喜地看着送来的首饰衣料：“姑娘快看！主君送来这么多好东西！这套红宝石头面真漂亮，配上那件正红色礼服正好！”

明兰淡淡一笑，心中却明白这是父亲的补偿之意。她轻抚那些精美的首饰，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经过昨夜风波，她更加看清了这深宅大院中的明枪暗箭。今日的及笄礼，恐怕还有更多考验在等着她。

“收起来吧。”她轻声道，“简单梳妆即可，不必太过招摇。”

小桃不解：“可是姑娘，今日是您的大日子啊...”

明兰望向窗外，语气平静：“越是重要的日子，越要谨慎行事。记住我的话便是。”

小桃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开始为明兰梳妆。

盛府中，各方心思各异。及笄礼的钟声即将敲响，而这场大戏，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