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藏慧于拙是真章 第22章 宴筹备

中秋将至，盛府开始筹备家宴。这日，祖母将明兰叫到跟前，递给她一份初步拟定的菜单：“今年中秋宴由你来协助筹备。这是往年的菜单，你看看可有什么需要添减的。”

明兰接过菜单，仔细浏览。菜单上多是扬州本地菜式，清淡雅致，但略显单一。她想起前些日子偶尔听父亲提起，林噙霜是蜀中人，喜好辛辣口味。

“祖母，”明兰轻声建议，“明儿觉得菜单很好，只是...是否可添一两道辣菜？听说林小娘是蜀中人，或许会喜欢。”

祖母眼中闪过赞许，面上却淡淡地问：“哦？为何独独考虑林小娘的口味？”

明兰乖巧地回答：“中秋是团圆宴，理当照顾每个人的喜好。况且添一两道辣菜，也可让宴席更加丰富。”

祖母沉吟片刻，点头道：“说得在理。那就添一道辣子鸡丁，一道麻婆豆腐。但要吩咐厨房，做得不要太辣，以免其他人不适。”

明兰应下，又道：“明儿还听说，父亲近来有些咳嗽，是否该添些润肺的羹汤？”

祖母满意地颔首：“考虑得很周全。就添一道冰糖雪梨羹吧。”

明兰将建议一一记下，又仔细核对了其他菜式，确保荤素搭配，冷热适宜。她还特意嘱咐厨房，为几位年纪大的长辈准备软糯易消化的食物。

菜单拟定后，明兰又协助安排座次。她按照往年的惯例，将长辈安排在主席，小辈依次而坐。但在安排林噙霜的座位时，她特意请示祖母：“林小娘的座位...是否照旧安排在母亲下首？”

祖母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你觉得该如何安排？”

明兰谨慎地回答：“按礼制，该当如此。但明儿担心...林小娘会不会觉得受了冷落？”

祖母淡淡一笑：“礼制就是礼制，不必为了讨好谁而改变。但你可私下让丫鬟在林小娘座前添个暖炉，蜀中人怕冷。”

明兰心领神会：“明儿明白了。”

中秋那日，盛府张灯结彩，处处洋溢着节日的气氛。晚宴设在花园的水阁中，明月当空，清风徐来，甚是雅致。

盛紘看着满桌佳肴，颇为满意：“今年的菜式似乎格外丰富。”

王氏笑道：“是明兰帮着拟的菜单，添减了几样。”

盛紘有些意外地看向明兰：“明兰还懂得这些？”

明兰乖巧地回答：“明儿只是按往年的惯例，稍作添减，不敢居功。”

这时，辣子鸡丁和麻婆豆腐端了上来。林噙霜看到家乡菜，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盛紘注意到她的表情，笑道：“噙霜，这是你家乡的菜式，尝尝可还地道？”

林噙霜尝了一口，勉强笑道：“很是地道，谢主君惦记。”

但她眼神闪烁，不时瞥向明兰，似乎在猜测这番安排的用意。

宴席间，明兰安静地坐在末座，不时留意各人的需求。她见祖母酒杯空了，便示意丫鬟添酒；见父亲咳嗽，便让人送上冰糖雪梨羹；见如兰够不到远处的点心，便悄悄将碟子挪近些。

这些细微的举动，盛紘都看在眼里。他难得地夸赞道：“明兰越发懂事了，考虑得很是周全。”

林噙霜闻言，脸色微变，随即笑道：“是啊，明兰真是细心，连妾身的家乡口味都考虑到了。”她话中有话，“只是不知是如何知道妾身喜辣的？”

明兰天真地回答：“明儿是听父亲提起的。父亲常说林小娘是蜀中人，想必喜欢辣味。”

盛紘点头：“难为你还记得。”

林噙霜这才稍稍放心，但眼中仍带着疑虑。

宴席进行到一半，丫鬟按明兰先前的吩咐，在林噙霜座前添了个暖炉。林噙霜又是一怔，下意识地看向明兰。

明兰只是微微一笑，并不言语。

宴后，盛紘特意留下明兰，夸赞道：“今日宴席安排得很好，考虑周全，又不失礼数。”

明兰低头道：“都是祖母教导得好，明儿只是从旁协助。”

盛紘满意地点头：“不骄不躁，很好。”

待盛紘离去，林噙霜却悄悄找到明兰，笑吟吟地问：“明兰今日真是费心了。只是不知...为何独独对妾身这般关照？”

明兰乖巧地回答：“林小娘是长辈，明儿理应孝敬。况且中秋团圆，自当让每个人都舒心。”

林噙霜盯着明兰看了片刻，似乎想从她脸上找出破绽。但明兰神色坦然，一派天真，看不出任何算计。

“好孩子。”林噙霜最终笑了笑，转身离去。但明能感觉到，她的疑虑并未消除。

回到寿安堂，祖母问明兰：“今日可有什么体会？”

明兰想了想，答道：“明儿发现，越是周到，越容易引人疑心。”

祖母颔首：“说得不错。在这宅院中，一举一动都被人看在眼里，过度周到反惹猜疑。”

她顿了顿，又道：“但你今日做得很好。既展现了能力，又保持了分寸。林噙霜虽然疑心，却抓不到任何把柄。”

明兰小声问：“那日后...明儿是否该收敛些？”

“不必。”祖母淡淡道，“该怎么做还怎么做，只需更加谨慎即可。重要的是让该看到的人看到，让该放心的人放心。”

明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几日后，盛紘来寿安堂请安时，又提起中秋宴的事：“明兰确实长进了，考虑事情很是周全。”

祖母淡淡一笑：“孩子家的小聪明罢了，还需好生磨练。”

盛紘却道：“女儿家有这般细心，倒是难得。比墨兰强多了，那孩子只顾着自己...”

他忽然停住，转移了话题。但明兰听得明白，父亲对墨兰的任性已经有所不满。

晚间，明兰在日记中记下今日所思：周到易惹猜疑，但不可或缺；能力需要展现，但需把握分寸。

她想起林噙霜疑心的眼神，更加体会到祖母教导的深意。

在这深宅大院中，一举一动都需权衡利弊，一饮一啄都需考量得失。

藏拙守愚，不是真的拙愚，而是在恰当的时候展现恰当的能力。

而她相信，随着经验积累，她会越来越懂得如何把握这其中的分寸。

如同祖母教导的那般：真正的周全，不在于面面俱到，而在于恰到好处。

而她，正在一步步学习这种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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