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婶一行人在清阳县停留了数日,将“暖棚育苗”、“醋蚀开石”等救荒技术倾囊相授,亲眼看着第一批豆种在精心呵护下破土出芽,看着周县丞带着残存的力量开始组织修复水利、清理废墟,这座死城终于有了一丝重建的烟火气。密约已定,铁器之事需暗中进行,她们不便久留,便决定辞行返回赵家屯。
周县丞千恩万谢,亲自将她们送出城外,目光中充满了重若泰山的嘱托和期盼。
回程的路,因为播下了希望,似乎不再那么阴森可怖。然而,就在车队即将驶出清阳县境,踏入相对安稳的归途时,路旁的一片小树林里,突然传来一阵窸窣声响和压抑的哭泣声。
护卫的王五立刻警觉地握紧了柴刀:“谁?!”
只见从树后,怯生生地钻出来五个妇人,个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身后还跟着七八个瘦骨嶙峋、眼神惊恐的孩子。她们看到王二婶等人,如同看到了救命稻草,扑通几声,齐齐跪倒在尘土里,不住地磕头。
“恩人!带我们走吧!求求你们了!”
“给我们一条活路吧!”
王二婶连忙下车搀扶:“快起来,这是做什么?清阳县不是已经开始发种救灾了吗?周大人也在尽力安顿……”
为首的一个年纪稍长的妇人抬起头,泪流满面,声音凄楚地打断了王二婶的话:“恩人,没用的……活不下去的……”
她哽咽着,道出了比饥饿更令人绝望的真相:
“发放的种子……是能活命……可……可我们没了地啊!”
“家里的男人……饿死的饿死,逃荒的逃荒……我们几个都是寡妇,拖着娃……”
“族里……族里的叔伯兄弟们,早就趁着我们无力看管,把我们的田契……都强行‘代管’了去!说是等男人回来再还,可谁不知道,那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如今就算有了种子,有了力气,地也不是我们的了!种出来的粮食,还能有我们的份吗?不过是给族里白干活,换口吊命的吃食罢了!”
“留在清阳,我们孤儿寡母,终究是死路一条!迟早被他们啃得骨头都不剩!”
另一个年轻些的寡妇抱着怀里饿得直哭的孩子,泣不成声:“俺们听说……赵家屯的立身堂,都是妇人当家,能自己挣活路,还不怕人欺负……俺们不求别的,只求跟你们回去,能学门手艺,有口饭吃,把孩子拉扯大……俺们什么活都能干!当牛做马都行!”
“恩人,收下我们吧!原籍的田契被族里吞了,我们回不去了……唯求一条能靠自己手艺活命的路啊!”
五个妇人哭成一团,孩子们也吓得哇哇大哭,场面凄惨无比。
王二婶、刘氏、张寡妇等人听得心如刀绞,感同身受。她们太明白这种被宗族欺凌、被剥夺生存根基的痛苦了。若非立身堂抱团取暖,她们的下场只怕比眼前这些妇人好不了多少。
“技术移民”——这个词瞬间划过王二婶的脑海。赵小满之前就曾提过,立身堂要发展,光靠本屯这点人不够,需要吸纳愿意来的、能吃苦的、心思正的人。尤其是掌握了核心技术的现在,更需要可靠的人手。
眼前这些妇人,虽然瘦弱,但眼神里有着强烈的求生欲,而且经历了如此磨难,心性必然坚韧。她们所求的,不是施舍,而是一个能靠自己劳动活下去的机会和环境。这不正是立身堂能提供的吗?
带回她们,就是带回了五个劳动力,更是将立身堂的善名和“技术活命”的理念,实实在在地传播了出去。
但风险也有。一下子多了十几张嘴,粮食压力更大。而且,她们毕竟是外乡人,会不会引来本屯人的非议和排斥?
王二婶目光扫过那些孩子惊恐无助的眼神,扫过妇人们绝望中带着最后一丝希冀的脸庞,心中已然有了决断。她看向刘氏和张寡妇,她们也都红着眼圈,重重地点头。
“都起来吧,别跪着了。”王二婶叹了口气,声音温和却坚定,“跟我们回赵家屯。立身堂不敢说让你们大富大贵,但只要肯下力气,学技术,**一碗饭,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还是有的**。”
妇人们闻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了片刻,随即爆发出更大的哭声,这次却是喜极而泣,磕头磕得更响了。
“谢谢恩人!谢谢活菩萨!”
“俺们一定好好干!绝不偷懒!”
车队因此耽搁了片刻,王二婶让出部分位置给身体最弱的孩子和妇人,其余人跟着步行。队伍变得更加庞大,也更加沉重——不仅承载着物资和密约,更承载着五个破碎家庭的全部希望。
技术移民,绝境投奔。
田契被夺,唯求自立。
妇盟扩容,善名远扬。
活路之技,胜似虚无田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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