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荷香 第165章 暗影重重 疑云罩医馆

赵大牛被扭送县衙后，桃花村表面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但沈远山心中那根弦，却绷得更紧了。赵大牛害父讹诈的动机看似是赌债，可这时机未免太过巧合，正好在他离家赴府城之时。而且，赵大牛一个粗鄙村民，如何能想到嫁祸医馆这般看似“高明”的手段？背后是否有人指点？

县衙那边的初步审讯结果也印证了他的疑虑。赵大牛起初一口咬定是沈家医馆的药有问题，但在确凿证据和刑讯之下，终于招认是自己给父亲下了混在汤药里的砒霜，起因确实是欠下了巨额赌债，被债主逼得走投无路。然而，当问及是否有人指使或怂恿他嫁祸沈家医馆时，他却矢口否认，只说是自己临时起意。

这个结果，并不能让沈远山完全放心。

他将栓柱和柳根叫到跟前，神色严肃地询问他们，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医馆可曾遇到过什么不寻常的人或事。

栓柱挠挠头，努力回想：“好像…没啥特别的啊？就是来看病的人比平时多了些，还有几个说是从挺远地方慕名来的…”

柳根却沉吟了一下，小声道：“师傅，您走后的第三天，有个生面孔来抓过药，说是给家里老人治风寒。但他…他问得特别细，不光问药性，还打听咱们医馆平时谁主事，药材都是从哪儿进的，甚至…甚至还问起了陈榆师兄…”

“问起了小榆？”沈远山眼神一凝，“他怎么问的？”

柳根回忆道：“他就好像随口一提，说听说沈大夫有个高徒在京城太医院，真是光耀门楣什么的…俺当时没多想，就随口应了一句。”

沈远山的心沉了下去。一个陌生的抓药人，为何会对医馆内部人员如此感兴趣，甚至提到了远在京城的陈榆？这绝非偶然！

“那人长什么模样？后来还来过吗？”沈远山追问。

柳根描述了一番，那人约莫三十多岁，穿着普通，长相也没什么特点，属于丢人堆里找不出来的那种，自那以后就再没见过了。

线索似乎在这里又断了。但沈远山几乎可以肯定，赵大牛事件绝非孤立，而是有人针对他或者医馆的一次试探或者说攻击。对方隐藏在暗处，手段卑劣而谨慎。

此事之后，沈远山对医馆的管理更加严格。他定下新规，所有外来病患抓药，必须由他和栓柱、柳根三人中至少两人核对药方和药材；对于询问医馆内部事务的陌生人，一律谨慎应对；同时，他也让栓柱和柳根开始留意，是否有形迹可疑之人在医馆附近出没。

另一方面，府城周知府那边，在他离开后，也再无任何消息传来。仿佛之前的招揽和风波都未曾发生过。但这种沉寂，反而让沈远山感到不安。他深知，官场上的人，绝不会轻易放弃看中的人或物。

日子在一种表面的平静下缓缓流逝。栓柱和柳根经过这次磨难，变得更加成熟稳重。栓柱处理日常诊务愈发老练，柳根在药材鉴别和脉象辨析上更是进步神速，偶尔甚至能对一些复杂病证提出独到的见解，让沈远山都暗自惊讶。

安生也渐渐从那次惊吓中恢复过来，重新变回那个围着爹娘和师兄转的快乐小团子，只是偶尔夜里还会惊醒，要确认爹爹在身边才能安心睡去。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日，镇上“济仁堂”的吴大夫，也就是陈榆之前的东家，突然派了个小伙计送来一封急信。信中说，近日有不明身份的人在镇上也打听沈家医馆和陈榆的消息，似乎来意不善。吴大夫提醒沈远山要多加小心。

几乎同时，村里有人在去镇上卖山货时，听到一些流言蜚语，说沈家医馆虽然医术不错，但树大招风，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恐怕要有麻烦云云。

这些零散的信息汇聚在一起，让沈远山心中的不祥预感越来越强烈。对方似乎并不急于再次发动直接攻击，而是在暗中散布谣言，窥探虚实，这种隐藏在迷雾中的敌人，最为难缠。

他意识到，不能再被动等待了。必须想办法弄清楚，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目的究竟是什么。是他在京城时结下的旧怨？还是因为他拒绝了周知府的招揽而引来的报复？亦或是…与陈榆在太医院的处境有关？

他想起苏文瑾之前的警告，以及那个在府城冒险给他传信的人。或许，该想办法与苏先生取得联系了。只是，苏文瑾远在京城，通信不便，且内容需极其谨慎，以免落入他人之手。

就在沈远山苦思对策之际，一天傍晚，医馆快要关门时，一个穿着风尘仆仆、头戴斗笠、看不清面容的汉子，牵着一匹瘦马来到了医馆门口。他并未进门，只是将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木盒，交给了正在门口打扫的栓柱，低声道：“将此物交予沈大夫，故人所赠。”说完，不等栓柱询问，便翻身上马，迅速消失在暮色之中。

栓柱不敢怠慢，连忙将木盒拿给沈远山。

沈远山心中疑惑，小心地打开木盒。里面没有信笺，只有一块半旧的、毫不起眼的铁牌，上面刻着一个模糊的、类似云纹的图案，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这是何意？这铁牌代表什么？那位“故人”又是谁？是友是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