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荷香 第94章 拜年喧闹 春意悄然至

大年初一，天刚蒙蒙亮，外面就响起了零星的鞭炮声，比除夕夜更添了几分清冽和新鲜劲儿。

安生被鞭炮声惊醒，瘪瘪小嘴刚要哭，林小荷已经把他抱进怀里，柔声哄着：“安生乖，不怕不怕，是过年啦，放鞭炮喜庆呢。”她给小家伙换上了一身崭新的红缎面棉袄棉裤，帽子上还缝着两个毛茸茸的小球，活脱脱一个年画里走出来的福娃娃。

沈远山也早早起身，换上了林小荷给他做的新棉袍，虽是寻常布料，却浆洗得干净挺括，衬得他越发清俊。陈榆也难得穿了件没有补丁的干净衣裳，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脸上带着腼腆又兴奋的笑。

“走吧，”沈远山抱起还在揉眼睛的安生，“咱们也出去走走，给乡亲们拜个年。”

刚打开医馆大门，冷冽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夹杂着淡淡的硝烟味和家家户户飘出的年饭香气。村里路上已经有了人影，都是穿着新衣、出门拜年的乡邻。

“沈大夫！过年好哇！”

“小荷娘子！过年好！呀，安生这身真精神！”

“陈榆小子，长高了不少啊！”

一路上，问候声、祝福声不绝于耳。沈远山和林小荷笑着回应，遇到年长的老人，便停下脚步，郑重地道一声“给您老拜年了，身体康健！”遇到相熟的孩子，林小荷就从兜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用红纸包着的糖瓜或几枚铜钱塞过去，引得孩子们欢呼雀跃。

安生起初还有些怕生，缩在爹爹怀里，但很快就被这热闹的气氛感染，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四处张望，看到穿红戴绿的小孩子，还会咿呀地伸出手。

他们先去了老里正家，又去了孙老爹、李婶、周大娘等几家平日走得近的乡亲家里拜年。每到一处，少不了被塞上一把炒花生、几块炸馓子，或者硬灌上一碗甜甜的米酒茶。

等一圈拜年回来，三人的口袋里都装满了乡亲们的心意，脸上也被冷风吹得红扑扑的，心里更是暖洋洋的。

还没等他们坐下歇口气，拜年的客人就上门了。

先是铁蛋牵着他娘春秀来了，铁蛋规规矩矩地给沈远山和林小荷磕头拜年，嘴里还学着大人说“祝沈大夫妙手回春，祝小荷婶婶心想事成”，逗得大家直乐。

接着是王婆婆让孙子送来了热腾腾的豆包，然后是曾经被救回一条命的那位高热女孩的娘亲，提着一篮子鸡蛋来感谢…

一上午，医馆里人来人往，就没断过人。虽然不看病，却比平日看诊时还要热闹几分。林小荷忙着烧水沏茶，拿出糖瓜点心招待客人。沈远山则和来拜年的男人们说着话，聊聊收成，说说天气。安生成了最受欢迎的小宝贝，这个抱抱，那个逗逗，收了一堆小红包（里面大多是几文钱或一块甜饼）。

陈榆也没闲着，跟在师娘身后帮忙，偶尔被乡亲们打趣两句“小榆长大了，该说媳妇了”，就闹个大红脸，躲到一边去，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

快到晌午，拜年的人才渐渐少了。送走最后一位客人，林小荷长舒一口气，笑着对沈远山说：“这比看一天病还累人，可心里真是痛快。”

沈远山看着桌上地上堆满的各色年礼，也笑了：“是啊，这才是过年。”

阳光透过贴了窗花的窗户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外面偶尔还有鞭炮声和孩子们的欢笑声传来。

安生玩累了，靠在他爹怀里，小脑袋一点一点地打起了瞌睡，手里还紧紧攥着一个不知谁给的红包。

沈远山轻轻拍着儿子，对林小荷和陈榆说：“忙了一上午，都歇会儿吧。下午咱们自己也包饺子吃。”

院子里，积雪在阳光下悄悄融化，屋檐滴下水珠，敲在石阶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墙角背阴处，似乎有那么一两点极淡的绿意，正在冻土下蓄势待发。

喧闹的拜年声里，春意，已悄然探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