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都市中当鬼医 第274章 布欧的身世（上）

旷野之上，死寂无声。

勘探队的众人，包括赵刚、张硕、周苒以及小刘小芳，早已在天劫那毁天灭地的威压和两尊洪荒巨兽搏杀的震撼场面下，身心俱疲，瘫软在地。他们脸色苍白，眼神涣散，大脑几乎停止了思考，只能本能地感受着那如同海啸般一**冲击着灵魂的恐惧与渺小感。

赵刚背靠着冰冷的岩石，手中紧紧攥着包裹父亲遗骨的布包，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毕生信奉的唯物主义科学观，自从踏入神农架这片神秘之地起，就在被不断地、无情地颠覆、碾碎。山神、邪祟、阴兵、化形大妖、庚金天劫……这一切早已超出了他所能理解的范畴。此刻，他望着远处那沐浴雷光后宛若新生的白色巨虎，以及那如同魔神般的漆黑山君，心中只剩下对自然、对未知最原始的敬畏，以及一种深深的茫然。父亲当年，面对的又是何等光景？

张硕的情况稍好一些，毕竟在最初的搜救行动中，他已经遭遇过“王磊”灵异事件的冲击，对超自然现象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但眼前的景象，依旧远超他的想象极限。这不再是简单的鬼魂作祟，而是真正意义上的神魔之战，是足以载入神话传说的场景！他推了推鼻梁上早已碎裂的眼镜，试图用地质学的角度去理解那被雷霆劈出的巨大坑洞和改变的地貌，却发现自己的知识体系在此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天空之中，劫云彻底散去，阳光刺破妖气幕布，洒下道道金辉。布欧所化的白虎，静静地悬浮在半空，周身缭绕着尚未完全平息的细微电蛇与纯净的白色光晕。它正在全力吸收、融合着那源自庚金神雷的、无比精纯而霸道的杀伐之气。这个过程并非一蹴而就，那狂暴的雷霆能量需要被小心翼翼地引导，与它自身的白虎血脉彻底交融。

可以看到，它身上那些在雷劫中造成的焦黑伤痕，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脱落、愈合，新生的皮毛更加洁白耀眼，仿佛由最上等的绸缎与月光织就，上面天然形成的黑色纹路也变得更加深邃、玄奥。它原本因为本源受损而始终存在的一丝若有若无的滞涩感，此刻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圆融通透、生机勃勃的圆满气息！

不仅仅是修为从第八境初期稳固并提升到了第八境中期，更重要的是，它的生命层次完成了一次至关重要的跃迁！就像一块璞玉，经过神雷的千锤百炼，终于褪尽了所有杂质，显露出了内蕴的绝世光华！

片刻之后，最后一丝游离的电光被它收入体内，布欧猛地睁开了双眼！那双异色的瞳孔此刻似乎更加璀璨，一金一蓝仿佛蕴含着风与雷的法则之中，精光四射，再无半分疲惫与迷茫，只剩下浩瀚如海的力量与冲天而起的战意！

它发出一声震彻山林的虎啸！这啸声与渡劫时充满不屈的咆哮不同，充满了力量、威严与一种脱胎换骨后的自信！仿佛在向这片天地，宣告一位真正的王者，历经劫难，涅盘归来！

巨大的白色身躯缓缓从空中降落，四足踏在焦黑的地面上，却轻盈无声。它抬起头，目光如两道实质的利剑，穿透空间，死死锁定了远处那一直静立观战的山君。周身气势如虹，风之力在双翅间流转，发出低沉的呜咽，新掌握的庚金神雷之力则化作细密的银色电火花，在利爪与毛发间跳跃闪烁，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毁灭波动。

它还要战！它要用这刚刚获得的全新力量，一雪前耻！它要证明，它配得上体内流淌的洪荒圣血！

山君看着气势截然不同、宛若新生的布欧，那狰狞的虎脸上，竟然缓缓扯动肌肉，露出了一个可以称之为“淡淡一笑”的表情。虽然这笑容出现在一张如此凶煞的虎脸上显得格外诡异，但它那对血月般的瞳孔中，之前所有的戏谑、嘲讽、恼怒尽数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纯粹的、毫不掩饰的欣赏，以及一丝……如释重负般的欣慰。

“吼——！”布欧再次发出战意沸腾的咆哮，打破了寂静。

双方不再需要言语。几乎在同一时刻，两股恐怖的气息开始疯狂攀升、压缩、凝聚！

以布欧为中心，方圆数十米内的空气开始剧烈扭曲，肉眼可见的青色风旋与银白色的雷光电蛇交织缠绕，发出“噼啪”的爆鸣声，最终如同百川归海般，向着它那对寒光闪闪的前爪疯狂汇聚、压缩！那对利爪之上凝聚的庚金之力，混合了风之极速与雷之杀伐，光芒炽烈得让人无法直视，仿佛握住了两轮微缩的太阳！它四肢微屈，庞大的身躯伏低，做出了扑击的姿态，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感。

而对面的山君，也终于不再是那副闲庭信步的模样。它那如同山岳般的身躯微微下沉，周身的暗黑色妖气不再弥漫，而是如同活物般向内收敛、凝聚，最终在其抬起的巨大前爪上，形成了两团深邃如同黑洞、却又边缘闪烁着暗金色毁灭光芒的能量球！它所站立的地面，无声无息地向下凹陷，蛛网般的裂痕蔓延开来。它血月般的瞳孔之中，也首次露出了认真的神色。它知道，经过雷劫洗礼、本源恢复、血脉升华后的布欧，这倾注了全部力量与意志的一击，已然拥有了威胁到它的资格！胜负，或许就在这最后一回合！

“吼！！！”

蓄力达到顶点！布欧发出一声撕裂苍穹的怒吼，背后那双洁白羽翼猛地一扇！

“轰！！！”

音爆云在其身后炸开！它庞大的身躯化作一道白金色的闪电，速度快到了极致，仿佛瞬间穿越了空间，带着一往无前、粉碎一切的惨烈气势，直扑山君！双爪前探，那凝聚了风、雷、庚金三种至高力量的致命一击，直取山君的头颅！

几乎在布欧启动的同一瞬间，山君也动了！它那庞大的身躯展现出与其体型完全不符的、如同鬼魅般的弹射速度，后肢蹬地，地面轰然炸裂！它同样抬起那双凝聚了恐怖妖力的前爪，不闪不避，以一往无前的霸烈姿态，迎着布欧那白金色的利爪，狠狠对撞而去！

这是最纯粹的力量与力量的碰撞！是血脉与血脉的对决！

“轰————————！！！！！！！！！”

如同两颗流星悍然对撞！一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仿佛开天辟地般的恐怖巨响，猛然爆发！

以两者碰撞点为中心，一道混合着白金与暗黑颜色的毁灭性能量冲击波，呈球形疯狂扩散开来！大地如同脆弱的蛋壳般层层碎裂、掀起，被硬生生刮低了数米！恐怖的气浪将远处好不容易爬起来的勘探队众人再次狠狠掀飞出去，苏念也是脸色一白，急忙将林晚护在身后，全力运转星力抵挡，才勉强稳住身形，嘴角却再次溢出了一丝鲜血。

碰撞的核心，光芒刺目，能量狂暴肆虐，暂时看不清其中的情形。

待得光芒稍歇，尘埃略微沉降，众人骇然看到，在两者碰撞的中心，已然出现了一个直径超过五十米的巨大深坑！布欧与山君那庞大的身躯，正死死地抵在坑底，双爪相交，依旧在角力！

“吼！”布欧眼中厉色一闪，右前爪猛然发力，那凝聚到极致的庚金之力混合着新掌握的雷霆之威，如同最锋利的神兵，猛地向前一划！

“嗤——啦！！！”

一声令人牙酸的撕裂声响起！

山君那凝聚了磅礴妖力、本该坚不可摧的双爪，竟被布欧这蕴含风雷庚金的一击，硬生生地划开了两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暗红色、散发着浓郁妖气与邪恶气息的血液，瞬间喷涌而出！

“呜！”山君发出一声混合着痛苦与惊讶的闷哼，巨大的力量让它身形微微一滞。

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布欧战斗本能爆发，庞大的身躯借助碰撞的反作用力猛地一个灵巧的旋转，那根如同钢鞭般的虎尾，带着呼啸的风雷之声，趁势狠狠抽出，结结实实地抽打在了山君的腰腹之间！

“嘭！！！”

又是一声闷响！山君那庞大的身躯被抽得一个踉跄，向侧面滑退了几步，在地面上犁出深深的沟壑。

这一回合，双方分开。布欧稳稳落在坑底一侧，虽然气息也有些紊乱，但眼神锐利，战意昂扬，爪间雷光闪烁。而山君则站在另一侧，双爪鲜血淋漓，腰腹间也被抽出了一道清晰的痕迹，显然吃了亏。

双方，竟是互有损伤！布欧在正面对抗中，首次真正创伤了这位第九境的绝世虎君！

山君低头看了看自己流血的双爪，又抬头看向对面气势如虹的布欧，非但没有愤怒，反而发出了低沉的笑声，只是这笑声牵扯到伤口，让它咳嗽了几声，带着血沫说道：

“咳……不错！很不错！记着这种感觉！力量的凝聚，时机的把握，多种能力的融合运用！不要总是像个莽夫，只知道依靠蛮力横冲直撞！战斗，是艺术，是智慧！”

它的语气，竟然带着一种……赞许和教导的意味！

布欧此刻战意正酣，虽然对山君的态度感到一丝疑惑，但血脉中的好战因子让它无暇深思。它只觉得体内力量奔腾不息，刚刚那一击的成功更是让它信心暴涨！

“吼！！！”它再次发出一声咆哮，没有任何停顿，体内刚刚平复下去的妖力与庚金血脉之力再次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压缩、汇聚！它要将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意志，都融入这最后一击之中！它要彻底击败眼前这尊强大的对手！

风，在它双翅下哀鸣汇聚！雷，在它利爪间咆哮凝聚！庚金，化作最纯粹的杀伐白光，将它整个前爪渲染得如同神金铸就！这是它目前状态下，毫无保留的、超越极限的全力一击！其威势，甚至比刚才碰撞时还要强盛三分！它化作一道撕裂天地的白金色流光，再次义无反顾地冲向了山君！

山君看着这决绝而来、威力更胜从前的一击，血月般的瞳孔中，所有的情绪——欣赏、赞许、欣慰、复杂——最终都化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解脱。

它同样咆哮一声，抬起那双依旧流淌着鲜血、却再次凝聚起磅礴暗金色妖力的前爪，做出了迎击的姿态，气势同样惨烈霸道的对轰而去！

双方的速度都快到了极致，如同两颗注定相撞的星辰，携带着毁灭性的力量，在空气中拉出刺耳的尖啸，瞬间跨越了彼此之间的距离！

苏念和林晚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一击，将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然而，就在双方那蕴含着毁灭性能量的利爪，即将再次悍然对撞的最后一刹那！

令所有人，包括冲锋中的布欧，都难以置信的一幕发生了！

山君那原本凝聚了恐怖妖力、气势丝毫不弱于布欧的双爪，在接触前的瞬间，其上凝聚的暗金色光芒竟如同潮水般骤然消散！它那庞大的身躯，也同时放松了所有的防御和抵抗姿态！

它……放弃了攻击和防御！

“噗嗤——！！！！！”

一声利刃贯穿血肉的、令人毛骨悚然的闷响，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布欧那凝聚了全身力量、风雷庚金缠绕的白金色利爪，没有丝毫阻碍地、径直插入了山君毫无防备的胸膛！从胸前贯入，从背后透出！带出一蓬滚烫的、暗红色的血雨！

“……”

布欧愣住了。它那双燃烧着战意的金色瞳孔，瞬间收缩成了针尖大小，充满了极致的错愕、茫然与难以置信。它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利爪撕裂肌肉、粉碎骨骼、穿透内脏那残酷的触感。它也无比清楚地知道，就在刚才那一瞬间，山君完全有能力避开，甚至有能力在避开的同时，给予力竭的自己致命的反击！以山君那深不可测的战斗技巧和对力量的掌控，它绝对做得到！

可是……它没有！它非但没有躲避和反击，反而像是……主动迎上了自己的利爪？！

为什么？！

一旁的苏念和林晚也彻底愣住了，大脑一片空白。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完全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围。前一秒还是宿命对决，下一秒却变成了……这算什么？自杀？还是……

“嗬……嗬……”

山君庞大的身躯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艰难而粗重的喘息声。布欧猛地将染血的虎爪从它胸膛中抽出，带出更多的鲜血，如同泉涌，瞬间染红了大片地面。

山君那如同山岳般的身躯晃了晃，似乎有些站立不稳，但它依旧强撑着没有倒下。它低下头，看着自己胸前那触目惊心的、几乎将它半个胸膛掏空的巨大窟窿，又抬起头，望向面前那依旧保持着攻击姿态、却眼神茫然无措的白色巨虎。

它那对血月般的瞳孔，此刻光芒黯淡了许多，却充满了一种难以形容的、复杂到了极点的情绪——有关怀，有欣慰，有释然，有遗憾，还有……一丝深深的、跨越了无尽岁月的愧疚。

它张开巨口，暗红色的血液不断从嘴角溢出，滴落在地，发出“嘀嗒”的声响。它的声音变得极其沙哑、微弱，仿佛每一个字都用尽了生命最后的气力，断断续续地，却无比清晰地，传入了布欧的耳中，也传入了不远处全力倾听的苏念耳中：

“少……主……”

这两个字如同惊雷，在布欧和苏念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少……主？！

山君称呼布欧为……少主？！

“你……你……很不错……”山君的目光凝视着布欧，那黯淡的血色瞳孔中，竟流露出一种类似于长辈看到后辈成才般的骄傲与满足，“没……没有……辱没……白……白虎……威名……”

它的气息越来越微弱，庞大的身躯开始微微摇晃，仿佛随时都会崩塌。但它依旧强撑着，似乎还有极其重要的话，必须要说出来。

“当……当年……之事…………是……是我等……守护……不力……”它的眼中充满了痛苦与追悔

它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模糊，那关乎布欧身世、关乎当年巨大变故、关乎它为何如此对待布欧又最终选择以死成全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