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长,不能再等了!”
独立团指挥部里,参谋长周平的指尖,重重地戳在沙盘上一个刚刚用红色木块标记出的位置,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焦虑。
“鬼子疯了!他们竟然在我们根据地和县城之间,这个叫‘卧牛山’的地方,开始修建一个永久性的集团据点群!你们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他的木杆在沙盘上飞快地点着,“三个主炮楼,成品字形互为犄角,外面还挖了三道壕沟,拉了铁丝网!根据侦察兵的回报,每天都有上千的民夫被从县城里押过来,还有鬼子的工兵部队在现场督造!看这架势,不出半个月,这颗钉子就要彻底钉死在我们的咽喉上!”
指挥部里,所有营连级干部的脸色,都变得无比凝重。
“他娘的!”一营长王虎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沙盘上的小旗都晃了三晃,“这还了得?这玩意儿要是建成了,就把我们和外面的联系彻底切断了!咱们就被死死地关在这片山沟里了!”
“不光是切断联系!”三营长李振也沉声说道,“卧牛山地势高,他们只要把重机枪和炮拉上去,就能直接覆盖我们根据地外围的好几个村子!到时候,老百姓连种地都不安生!”
“打!必须打!”王虎的牛脾气又上来了,“趁他立足未稳,咱们集中所有兵力,把炮兵连那几门宝贝疙瘩都拉上去,跟他干了!”
“干?”周平苦笑一声,摇了摇头,“老王,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鬼子这次是下了血本,负责修筑据点的,是他们一个工兵大队。负责外围警戒的,是我们刚打残的山田联队补充之后的一个主力大队!总兵力超过一千五百人!而且他们吸取了所有教训,防御工事修得跟个铁王八一样!我们现在这点兵力,就算把所有家底都压上去,强攻,也是拿弟兄们的命去填!”
“那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看着鬼子在我们家门口拉屎拉尿?”王虎急得脖子都红了。
指挥部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这是一个死局,一个让人看得见,却打不破的死局。
“我们自己打不动。”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死死盯着沙盘的林啸天,突然开口了。
“但是,如果有人跟我们一起打呢?“
他拿起一根代表友军的蓝色小旗,缓缓地,插在了卧牛山西北方向,一片名为“飞虎岭”的区域。
“飞虎岭?”周平愣了一下,“团长,您是说……马彪的‘飞虎寨’?”
“马彪?”王虎撇了撇嘴,一脸的不屑,“就那伙占山为王的土匪?他们不给我们背后捅刀子就不错了,还能指望他们跟我们一起打鬼子?”
“老王,话不能这么说。”政委赵峰走了上来,耐心地解释道,“马彪这支队伍,虽然出身绿林,纪律也确实散漫,但他们从不骚扰百姓,而且也打过几次鬼子,算是一支有血性的民间抗日武装。最重要的是……”
他指着沙盘:“卧牛山据点,不仅卡住了我们的咽喉,同样也卡住了他们飞虎寨下山的唯一通道!鬼子建成据点,我们不好过,他们马彪,更不好过!唇亡齿寒的道理,他不会不懂。”
“没错!”林啸天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鬼子这次摆明了是要把我们这片区域的所有抗日力量,一网打尽!我们和马彪,现在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不联合起来,就只能等着被鬼子一个一个地捏死!”
“我决定了!”他猛地一拍桌子,“赵政委,你跟我跑一趟!我们亲自去会会这个‘飞虎岭’上的山大王!我倒要看看,他马彪的骨头,到底有多硬!”
飞虎岭,聚义厅。
“哈哈哈哈!林团长!赵政委!什么风把你们二位贵客给吹来了?”
一个身材魁梧、满脸虬髯的壮汉,穿着一件敞怀的羊皮袄,从大厅的主座上站起身,大笑着迎了上来。他声如洪钟,步履生风,正是飞虎寨的大当家,马彪。
“马寨主。”林啸天不卑不亢地拱了拱手,“国难当头,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们今天来,是想跟马寨主谈一笔关乎我们两家生死存亡的买卖。”
“哦?”马彪浓眉一挑,示意林啸-天和赵峰落座,“林团长快人快语,我马彪就喜欢跟你这样的人打交道!说吧,什么买卖?”
“卧牛山。”林啸天也不废话,直接点明了来意。
听到这三个字,马彪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了。聚义厅里,原本还喧闹的气氛,也陡然安静了下来。他手下那些一个个膀大腰圆、匪气十足的头目,都将不善的目光,投向了林啸天二人。
“林团长果然是消息灵通啊。”马彪缓缓坐回虎皮大椅上,端起一碗酒,却没有喝,“没错,鬼子在我们两家的门口,钉了颗钉子。这颗钉子,确实让老子很不痛快。”
“既然不痛快,那不如,我们两家联手,把它拔了?”
“拔?”马彪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里充满了嘲讽,“林团长,你当那卧牛山是什么?是地里的萝卜说拔就拔?我马彪虽然是个粗人,但也知道,鬼子在那里摆了一个工兵大队,一个主力大队!一千五百多条枪!还有炮!就凭我们两家这点人,冲上去,跟拿鸡蛋碰石头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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