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炊饼嘞!刚出炉的热炊饼!”
“上好的山西老陈醋,不酸不要钱!”
万山根据地的中心,昔日鬼子的演武场,如今已经变成了一个热闹非凡的集市。周围解放村镇的百姓们,用独轮车推着自家的山货和粮食,在这里与独立团的后勤部队进行着公平的交易。战士们用缴获的布匹和盐巴,换取新鲜的蔬菜和鸡蛋。一张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洋溢着一种久违的、名为“安稳”的笑容。
政委赵峰背着手,满意地看着眼前这片充满生机的景象。
“政委,您看,这才叫根据地啊!”后勤股长黄德贵跟在他身后,指着一个正在用鸡蛋换盐巴的老乡,乐呵呵地说道,“有兵,有民,有买卖,这日子,才算真正活过来了!”
“是啊。”赵峰点点头,感慨道,“打仗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让老百姓能过上这样的日子吗?”
就在这时,几个陌生的面孔,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一伙推着一车草药,自称是从邻县逃难过来的药材商人。为首的是一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人,他不像别的商人那样大声吆喝,只是默默地站在车边,一双精明的眼睛,却不停地在集市上那些来来往往的战士身上打转。
“老黄,那几个人,查过底细吗?”赵峰低声问道。
“查过了。”黄德贵说道,“保卫科的人问过话了,说是家里遭了灾,想来咱们这儿投奔亲戚,顺便做点小买卖糊口。路引文书都齐全,没什么问题。”
赵峰“嗯”了一声,没有再多问,但心里,却莫名地留下了一丝疑虑。
深夜,团部指挥室。
林啸天正对着一盏昏暗的油灯,仔细擦拭着他那支狙击步枪的每一个零件。自从上次血战突围之后,他就养成了这个习惯,只有枪冰冷的触感,才能让他那根因为持续紧绷而几乎要断裂的神经,得到片刻的安宁。
门帘一挑,侦察股长李剑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闪了进来。
“团长。”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同寻常的凝重。
“说。”林啸天头也不抬,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我们的人,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新面孔’。”李剑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子,“集市上那伙药材商人,有问题!”
“哦?”林啸天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我派人盯了他们两天。”李剑沉声说道,“他们白天在集市上卖药,晚上就住在我们给难民安排的临时窝棚里,看起来一切正常。但是,今天下午,我们一个负责监视的战士发现,那个领头的山羊胡,在没人的时候,偷偷用一种我们看不懂的手势,和另一个混在难民堆里的‘哑巴’,进行了短暂的交流!”
“手势?”
“对!非常快,非常隐蔽!我们的战士说,那绝不是普通人比划的手语,更像是一种……一种经过严格训练的密码!”
林啸天缓缓抬起头,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
“还有!”李剑继续说道,“那个‘哑巴’,白天在伙房帮厨,从不说话,任劳任怨。但今天早上,他在劈柴的时候,左手不小心被木刺扎了,他下意识地发出了一声极轻的闷哼。虽然声音很小,但负责监视的战士听到了!那声音,根本不是一个哑巴能发出来的!”
“不止他们!”李剑的语速越来越快,“我还发现,炮兵连新补充的几个‘老乡’,说是仰慕我们才来参军的,但他们走路的姿势,吃饭的动作,都带着一股子我们非常熟悉的味道……那是只有在军队里,经过长期、严格的队列训练,才能养成的习惯!”
“药材商人、哑巴、新兵……”林啸天站起身,在小小的指挥室里来回踱步,“他们是分批进来的,用不同的身份做掩护。看来,鬼子给我们送了一份‘大礼’啊。”
“团长,您的意思是……他们是鬼子的特工队?”李剑倒吸一口凉气。
“十有**!”林啸天停下脚步,冷冷地说道,“我们端了机场,缴了军火库,打了山田联队。鬼子在正面战场上吃了亏,就开始想从我们背后捅刀子了!这帮人,就是他们捅过来的刀尖!”
“那我马上带人去把他们抓起来!”李剑眼中杀机一闪。
“不行!”林啸天断然制止,“现在抓,只会打草惊蛇!我们连他们有多少人,最终的目的是什么都不知道!万一他们还有同伙潜伏在更深的地方,我们贸然行动,只会让他们立刻断了线索,或者……狗急跳墙!”
“那我们怎么办?就这么看着他们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晃悠?”
“不。”林啸天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们不是想来捅刀子吗?我们就给他们创造一个最好的机会,让他们把刀子亮出来。然后,我们再把他们的刀,连同他们的手,一起给他们剁了!”
他凑到李剑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
李剑的眼睛越听越亮,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团长,这招高!实在是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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