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再一次艰难地穿透野狼沟上空那尚未散尽的硝烟时,看到的,是一支疲惫到了极点,却又精神亢奋到了极致的队伍。
“快!快快快!把那门九二炮给老子拆下来!小心点,别磕着碰着!这玩意儿比咱们的命都金贵!”
二狗通红着一双眼,嘶哑着嗓子,指挥着火力连的战士,像一群蚂蚁搬家,小心翼翼地将一门门完好无损的步兵炮和重机枪,从鬼子的尸体堆里抬出来。
整个野狼沟,已经变成了一座巨大无比的军火库。堆积如山的武器弹药,和随处可见的日军尸体,构成了一幅地狱般,却又充满了胜利喜悦的诡异画卷。
“报告营长!”猴子从县城方向飞奔而来,他甚至顾不上敬礼,一张脸因为狂喜而扭曲,“城里……城里的鬼子,跑了!”
“什么?!”
正在清点战利品的张大牛猛地回头!
“是真的!”猴子指着县城的方向,语速飞快,“我派出去的弟兄亲眼看到的!今天天一亮,城里剩下的那不到一个旅团的鬼子,就跟丢了魂一样,扔下了所有的重装备,连夜从西门逃了!现在,那座县城,就是一座空城!”
“哈哈哈哈!”张大牛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狂笑,笑声在整个山谷里回荡,震得山石簌簌作响,“跑了!他娘的!被咱们打跑了!鬼冢那个龟孙子,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城,屁股还没坐热,就夹着尾巴滚蛋了!”
“老大!那还等什么!”黑三扛着一把缴获来的指挥刀,嗷嗷叫着,“咱们杀回去啊!把咱们的地盘,再抢回来!”
“对!杀回去!”
“把咱们的旗子,再插到钟楼上去!”
战士们的士气,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
“不急。”
林啸天的声音,像一盆冷水,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镇定。他捂着在战斗中被弹片划伤的胳膊,从一块岩石上站了起来。
“鬼子虽然跑了,但不代表他们就认输了。越是这个时候,我们越要小心。”他看了一眼那座在晨光中若隐若现的县城轮廓,“猴子,你立刻带侦察班,进城!给我仔仔细细地搜!每一个角落都不能放过!我怕鬼子在城里,给我们留了什么‘惊喜’!”
“是!”
“方教导员!”
“到!”
“你立刻去后山的安全区,把白县长和乡亲们都接回来!告诉他们,家,我们又打回来了!”
“好!”方振武激动地敬了个礼。
“其他人!”张大牛接过话头,他环视着眼前这群虽然疲惫但却战意高昂的弟兄,振臂一呼,“把咱们所有的战利品,都给老子扛上!咱们……回家!”
“回家——!!!”
震天的欢呼,响彻了整个野狼沟!
当独立营的大部队,扛着堆积如山的武器弹药,浩浩荡荡地,再一次踏入那座被他们亲手放弃,又亲手夺回的县城时,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得说不出话来。
城内,一片狼藉。
到处都是被炮火摧毁的房屋和未来得及清理的尸体。那面象征着侵略的太阳旗,被丢弃在钟楼的废墟下,上面还沾着斑斑点点的血迹。
“他娘的……这帮畜生!”黑三看着自己曾经住过的院子,被烧成了一片焦炭,气得双眼赤红。
战士们的脸上,胜利的喜悦,渐渐被一种沉重的责任感所取代。
“报告营长!”猴子从城内跑了过来,脸色凝重,“都搜查过了!鬼子跑得很匆忙,大部分地方都是安全的!但是……他们在粮仓和军火库里,都设置了诡计雷!幸亏被我们提前发现了,不然……”
“好!干得漂亮!”张大牛点了点头,他看着眼前这座满目疮痍的城市,深吸一口气,声音如同洪钟。
“传我命令!全营都有!从现在开始,战斗结束!重建开始!”
“一连!负责清理街道,掩埋尸体,把咱们的家,打扫干净!”
“二连!负责修复城防!把鬼子炸开的豁口,都给老子堵上!把城墙,修得比以前更结实!”
“三连!负责警戒!把咱们的哨兵,给我站到城墙的每一个角落!一只苍蝇,也别想给老子飞进来!”
“是!”
命令下达,整个独立营,像一台被重新上紧了发条的机器,开始了高效的运转。
当天下午,当方振武带着数万名百姓,从后山的地道里,缓缓地,重新回到这座属于他们自己的城市时,所有人都哭了。
他们看着那些正在挥汗如雨、修复着城墙的八路军战士,看着街道上那些正在清理着废墟的身影,看着那面重新在钟楼顶端,迎风飘扬的红星战旗。
“我们……我们真的回来了?”一个老大娘捂着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回来了!乡亲们!我们回来了!”白敬亭老先生拄着拐杖,老泪纵横,“我们的军队,把鬼子打跑了!这里,又安全了!”
“八路军万岁!”
不知是谁,第一个,发出了发自肺腑的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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