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最后一具鬼子的尸体被从街道上拖走,当最后一缕战火的硝烟被清晨的微风吹散,这座饱经蹂躏的县城,第一次,在血与火的洗礼后,迎来了真正属于自己的黎明。
然而,胜利的狂喜是短暂的。当张大牛、方振武和林啸天站在县城最高的钟楼上,俯瞰着这座虽然光复但却满目疮痍的城市时,一股比攻城时还要沉重的压力,笼罩在了他们心头。
街道上,到处都是战斗留下的弹坑和残垣断壁。百姓们虽然从门缝里探出头来,眼神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但更多的是对未来的迷茫和恐惧。伪政府垮了,日本人跑了,但接下来呢?谁来维持秩序?谁来分发粮食?谁来告诉他们,明天会不会比昨天更好?
“他娘的,打下来了,才发现,这活儿比想象中要烫手啊。”张大牛烦躁地抓着自己的头发,他看着下方那一双双麻木而又期盼的眼睛,第一次感到了肩上的分量,不仅仅是枪,而是一座城,数万人的生计。
“张大哥,我们是军队,但从我们占领这座城的第一分钟起,我们就不能再仅仅是军队了。”方振武的脸色无比凝重,他那双总是带着儒雅的眼睛里,此刻充满了深思,“我们必须立刻建立起一个新的政权!一个属于我们中国人自己的,能让老百姓信得过、靠得住的政权!否则,我们和那些来了又走的军阀,又有什么区别?”
“政权?”这个词,对张大牛和黑三来说,都有些过于遥远和复杂。
“说白了,就是要有个章法!”方振武指着下方混乱的街道,“我们必须告诉所有的百姓,从今天起,谁说了算!规矩是什么!跟着我们,能过上什么样的日子!”
“那还等什么!”张大牛一拍护栏,“老方,你是有文化的人,这事儿你拿主意!你说怎么干,我们就怎么干!”
“第一步,安民心!”方振武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们必须立刻打开鬼子和伪政府的粮仓,开仓放粮!让所有饿着肚子的百姓,都能吃上一口饱饭!这是收拢人心最快,也是最有效的办法!”
“第二步,立威信!”他的声音变得严厉起来,“对那些抓获的汉奸、伪政府的官员,必须进行公开审判!罪大恶极的,杀!血债累累的,杀!民愤极大的,更要杀!我们要让所有人都看到,我们八路军,是为老百姓申冤报仇的队伍!”
“第三步,建秩序!”方振武的目光,最后落在了楚云飞的身上,“楚兄,我们需要立刻从咱们的战士里,抽调一部分精干力量,成立‘纠察队’,在城内巡逻,维持治安!同时,从本地的青壮年里,招募人员,成立一支属于咱们县城自己的‘人民自卫队’!枪杆子,必须牢牢握在我们自己手里!”
“开仓!公审!建军!”
三个简洁而又有力的命令,瞬间为这支刚刚占领了县城的队伍,指明了方向!
“好!就这么办!”张大牛一锤定音,“赵四!你立刻带人去清点粮仓!今天中午,我要让全城的百姓,都喝上白米粥!”
“是!”
“猴子!把咱们抓的那些当官的,都给老子提到中心广场去!搭台子!今天,咱们就当一回阎王爷,审一审这帮小鬼!”
“得嘞!”
“老楚!黑三!你们两个,负责纠察队和招兵的事!记住,宁缺毋滥!咱们要的是真心抗日、保家卫国的好汉,不是地痞流氓!”
“放心!”
命令下达,整个独立营,像一台被瞬间启动的精密机器,开始了疯狂的运转!
当天上午,县城的中心广场,人山人 h?i。
“开仓放粮咯——!”
当赵四带着人,将一车车雪白的大米和面粉,从粮仓里运出来,当着所有百姓的面,垒成一座座小山时,人群爆发出了震天的欢呼!
“八路军万岁!”
“**万岁!”
百姓们排着长长的队伍,每家每户,都分到了一袋沉甸甸的救命粮。他们捧着粮食,许多人,都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紧接着,一场史无前例的公审大会,在广场上召开了。
伪县长、伪警察局长、还有十几个作恶多端的汉奸头子,被五花大绑地押上了临时搭建的高台。
“父老乡亲们!”方振武站在高台上,声音通过一个缴获来的铁皮喇叭,传遍了整个广场,“今天,我们八路军独立营,就在这里,替大家,讨还一个公道!”
“下面,有冤的申冤,有苦的诉苦!谁曾经被这些人欺压过,都站上来!我们,给你们做主!”
“我来!”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汉子,第一个冲上了高台,他指着那个早已吓得面如死灰的伪县长,嘶声力竭地哭喊道,“就是他!就是这个王八蛋!为了讨好日本人,强占了我家的地,还把我爹活活打死!我告状无门,今天,我要他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
“打死他!”
台下的百姓,群情激愤!
“我家的闺女,就是被这个警察局长,送给鬼子糟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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