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洼的惊天一枪,换来了鬼子长达半个月的龟缩。
鬼冢健一就像一条被烫了嘴的毒蛇,将所有兵力都收回了据点和县城,任凭独立营在外面如何叫骂,就是不出来。他则像一个最阴冷的铁匠,开始在平安镇的周围,疯狂地架设炮楼、挖掘壕沟、拉起铁丝网。
“憋屈!他娘的太憋屈了!”
指挥部的山洞里,张大牛一脚踹翻了身边的弹药箱,像一头困在笼中的老虎,来回踱步,吼声震得洞顶簌簌掉土。
“鬼子都当起缩头乌龟了,咱们怎么办?总不能天天在这山里掰棒子吧?弟兄们手里的枪都快生锈了!”
方振武和黑三也是一脸的愁容。敌人不出来,他们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有力无处使。缴获来的武器弹药再多,不能变成战果,那就是一堆废铁。
“老大,要不……咱们再去端他一个据点?”二狗扛着一挺擦得锃亮的歪把子,瓮声瓮气地提议道,“上次松树岭打得那么过瘾,咱们再来一次!”
“不行!”方振武立刻否决,“上次是奇袭,鬼子没防备。现在他们所有的据点都加强了戒备,兵力也增加了。我们再去硬啃,就是拿弟兄们的命去换砖头,不值当!”
“那也不能就这么干耗着啊!”黑三烦躁地把大刀往桌子上一插,“再这么下去,不等鬼子来打,咱们自己就先泄气了!”
整个指挥部,都陷入了一种焦躁而又无奈的气氛中。
“狼不出洞,我们就不能进山打狼。”
一个平静的声音,打破了这片焦躁。
是林啸天。他一直靠在角落里,默默地用一根通条,清理着自己的步枪。
“但是,”他抬起头,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里,闪烁着一丝狡黠的光芒,“我们可以当麻雀。”
“麻雀?”所有人都愣住了,不解地看着他。
“对,麻雀。”林啸天站起身,走到沙盘前,他没有看那些代表着据点的石块,而是将目光,投向了那些连接着据点的,密密麻麻的线条。
“鬼子现在是一个铁桶阵。我们从外面,打不破这个铁桶。”他拿起一根树枝,在沙盘上轻轻一点,“但是,铁桶里的米,他们总得出来运吧?他们的巡逻队,总得出来走吧?他们的军官,总得出来透气吧?”
“我们,就当一群他们永远也抓不住的麻雀。”他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这里啄一口,那里啄一口。不求吃饱,只求让他疼,让他痒,让他睡不着觉,吃不下饭!”
“你是说……骚扰战?”方振武的眼睛亮了。
“没错。”林啸天点了点头,他的计划,在脑中已经成型,“从今天起,我们化整为零!把我们的三个连,拆成十几支,甚至几十支精干的小队!”
他看向猴子:“猴子,你带侦察班,是咱们的‘先锋麻雀’!你们的任务,不是打仗,是捣蛋!今天晚上,去东边的炮楼扔两个手雷!明天半夜,去西边的据点门口,给我埋两颗地雷!动静要大,但打了就跑,绝不恋战!”
“得嘞!”猴子兴奋地一拍大腿,“这活儿俺喜欢!”
林啸天又看向二狗:“二狗,你的火力连,是‘重炮麻雀’!把你们的机枪和掷弹筒都拆开,两人一组,三人一队!给我找那些鬼子喜欢扎堆的地方,比如他们的操场、食堂!隔着八百里地,给老子打一梭子,扔两颗榴弹过去,然后立刻转移!别让他们摸到你们的影子!”
“好嘞!保证让他们吃饭都不安生!”二狗也兴奋地吼道。
林-啸天的目光,转向了方振武和黑三:“方教导员,黑三大哥,你们的突击一连,是‘猎食麻雀’!你们的目标,是鬼子那些落单的巡逻队、运输兵!速战速决!不求全歼,只求缴获!抢了东西就走,就像风一样!”
“这个俺在行!”黑三把大刀扛在肩上,一脸狞笑。
“至于我们……”林啸天看了一眼身边的狙击小组,“我们,就是那只,专门啄瞎狼眼睛的麻雀。”
“好!好一个麻雀战!”张大牛听得热血沸腾,他猛地一拍沙盘,大笑道,“他娘的!这个主意好!鬼子不是想当乌龟吗?咱们就把他当成一个巨大的谷仓!今天偷一把米,明天叼一粒谷!老子要让他天天都在丢东西,天天都在死人,最后被活活逼疯!”
“传我命令!”他振臂一呼,“从今晚开始,咱们独立营,全体化身麻雀!给我把这片天,都给鬼子啄漏了!”
“吼!”
一场史无-例的,让鬼子闻风丧胆的“麻雀战”,就此拉开了序幕。
当天午夜,平安镇东边十五里外的三号炮楼。
两个伪军哨兵正冻得瑟瑟发抖,缩在墙角打盹。
突然,两个黑乎乎的铁疙瘩,从黑暗中呼啸而来,“咣当”两声,砸在了炮楼的铁门上!
“轰!轰!”
剧烈的爆炸,瞬间将铁门炸得变了形!整个炮楼都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敌袭!敌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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