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一声沉闷但威力十足的爆炸声,从平安镇东边五里外的山路上突然响起,紧接着便是滚滚的黑烟和鬼子兵惊恐的叫骂声。
“报告!运输车队在三号区域触雷!头车被炸毁,道路被堵死!”
“报告!工兵小队在排雷时,触发了连环雷!玉碎三人,重伤两人!”
“报告!迂回的侦察兵,在小路上也发现了地雷!我们……我们被困住了!”
一连串的坏消息,通过无线电,雪片般地飞进了鬼冢健一设在县城外的临时指挥部。
他放下望远镜,那张总是带着几分儒雅和从容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了一丝阴鸷。
“土拨鼠……”他从牙缝里,挤出了三个字,“一群只会躲在地下,搞些上不了台面把戏的土拨鼠!”
自从上次“铁壁合围”被独立营用一场匪夷所思的山地伏击战打得灰头土脸之后,鬼冢就改变了策略。他不再寻求主力决战,而是采用了他最擅长,也最阴狠的“囚笼政策”。
他调集了大量的工兵和伪军,以平安镇为中心,开始疯狂地修路、建碉堡、挖壕沟,企图用一道道看得见的枷锁,将独立营的活动空间,彻底锁死。
然而,他面对的,不是一群只知道蛮干的土匪。
“报告阁下!清水河大桥……又被炸了!”一个通讯兵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声音里带着哭腔,“守桥的一个小队……全部玉碎!对方……对方甚至在我们增援的路线上,都埋了地雷!”
“八嘎呀路!”鬼冢再也无法保持镇定,他猛地拔出指挥刀,一刀将面前的沙盘劈成了两半!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拳击手,一拳拳卯足了劲打出去,却全都打在了棉花上。对方根本不跟他正面交锋,而是像一群无处不在的幽灵,用最刁钻、最猥琐的方式,不断地骚扰他,挑衅他,让他有力无处使,让他所有的战略部署,都变成了一个笑话。
“这帮该死的土拨鼠,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指着地图,对着手下的一群军官,疯狂地咆哮着。
……
“野猪坳”的兵工厂里,闷雷正赤膊着上身,浑身都是油污和汗水,对着一个新倒出来的铁疙瘩,露出了老父亲般慈祥的笑容。
“成了!老大!咱们自己造的第一批‘铁西瓜’,成了!”他兴奋地举起那个黑乎乎的地雷外壳,对着张大牛喊道。
自从上次缴获了大量的炸药和炮弹后,闷雷就一头扎进了这个简陋的兵工厂,没日没夜地研究如何将那些用不上的炮弹,改装成威力巨大、成本低廉的土地雷。
“好!好样的!”张大牛拿起一个沉甸甸的“铁西瓜”,满意地掂了掂,“有了这玩意儿,咱们就能给鬼子送上一份永生难忘的大礼了!”
他转过身,对着身后那群同样兴奋的战士,下达了命令。
“传我命令!从今天起,咱们独立营,成立‘布雷大队’!我亲自当大队长!”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说不尽的豪情和狡黠,“咱们不跟鬼子打枪了,咱们跟他玩‘捉迷藏’!”
“咱们要把这方圆百里的每一条路,每一条小道,甚至是每一块田埂,都给老子变成鬼子的坟地!我要让他们走路怕踩雷,吃饭怕噎着,拉屎都得先拿根棍子探探坑!”
“吼!”
一场史无前例的、全民皆兵的地雷战,就此拉开了序幕。
猴子和他手下的侦察兵,成了最忙碌的人。他们不再只是侦察敌情,而是多了一项任务——勘察地形,选择最适合埋雷的地点。
鬼子的巡逻队必经的小路、车队喜欢停下歇脚的树荫、甚至是一些看似安全的平坦开阔地,都成了他们重点标记的对象。
而闷雷和他的“布雷大队”,则成了黑夜里最活跃的幽灵。他们两人一组,三人一队,背着沉甸甸的“铁西瓜”,根据猴子提供的地图,将一颗颗死亡的种子,悄无声息地,埋进了太行山的土地里。
他们布下的雷,五花八门,无所不用其极。
有最简单的“绊发雷”,用一根细得几乎看不见的丝线,连接着地雷的拉火索,专门对付那些不长眼的步兵。
有专门炸卡车和装甲车的“压发雷”,用厚重的石板盖着,需要上百斤的重量才能引爆。
更有闷雷自己琢磨出来的“连环雷”和“子母雷”。几颗地雷用引线连在一起,踩中一个,方圆十几米内都会发生连环爆炸,让人防不胜防。
甚至,他们还搞出了心理战。有时候,他们在路上故意留下一些蛛丝马迹,比如一小块翻动的新土,或者一根不该出现在那里的树枝。当鬼子的工兵小心翼翼地排除了这颗“假雷”后,放松警惕,往前走上几步,才会踩中那颗真正隐藏在暗处的“诡雷”。
一时间,整个平安镇周边的山区,都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充满了死亡陷阱的**阵。
鬼子的日子,开始变得苦不堪言。
“轰!”
一支正在巡逻的鬼子小队,走在平坦的山路上,排头的士兵突然踩中了一颗“绊发雷”,整个人被炸得飞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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