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镇的中心广场,昔日是伪政府和日本鬼子耀武扬威的地方。而今天,这里却成了一个巨大的审判场。
八十多名缴械投降的伪军,如同被拔了牙的老虎,一个个垂头丧气地跪在广场中央,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在他们周围,是黑压压的人群——平安镇和附近村庄的百姓。他们手里拿着锄头、扁担、石块,一双双眼睛里,燃烧着压抑不住的仇恨火焰,死死地盯着这群曾经作威作福的“二鬼子”。
“打死他们!这帮狗汉奸!”
“我家的粮食就是被他们抢走的!”
“王二麻子!你还我儿子的命来!他就是被你活活打死的!”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哭喊着,挣扎着想要冲上去,却被身边的人死死拉住。
人群的怒火,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让跪在地上的伪军们一个个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张大牛、方振武和林啸天,就站在人群的最前方,像三座沉默的铁塔,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张……张英雄……”跪在最前面的伪军队长王二麻子,哆哆嗦嗦地抬起头,他那张平日里凶神恶煞的麻子脸,此刻却挤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们……我们都是中国人啊!我们也是被逼的!求求您,给我们一条活路!我们愿意……我们愿意跟您一起打鬼子!我们愿意将功赎罪!”
“对!我们愿意打鬼子!”
“我们再也不当汉奸了!”
他身后的伪军们,也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纷纷跟着喊了起来。
“闭嘴!”
张大牛一声雷鸣般的怒吼,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
他缓缓地走到王二麻子面前,蹲下身,那张刀疤脸凑到他跟前,一双鹰隼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中国人?”张大牛的声音,冷得像冰,“你他娘的也配提这三个字?”
他猛地站起身,指着周围那些义愤填膺的百姓,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平地起雷!
“我问你!鬼子抢我们粮食的时候,你们在哪里?你们在旁边帮着扛麻袋!”
“我问你!鬼子糟蹋我们女人的时候,你们在哪里?你们在外面给他们站岗放哨!”
“我问你!鬼子屠杀我们同胞的时候,你们在哪里?你们在旁边递上了屠刀,甚至比鬼子砍得还狠!”
张大牛的每一个问题,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所有伪军的心上。他们一个个低下了头,不敢再看那一张张充满血泪和控诉的脸。
“你们穿着鬼子给的黄皮,拿着鬼子给的枪,吃的、喝的,都是从自己同胞身上榨出来的血和肉!你们摇着尾巴,管那帮东洋杂碎叫‘太君’!现在,你们的‘太君’被打跑了,你们又跪在这里,跟我说你们是中国人?”
张大牛冷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无尽的鄙夷和愤怒。
“我告诉你们!在我眼里,你们,连人都算不上!就是一群没了脊梁骨的狗!”
他的话,骂得所有伪军面如死灰。
“但是!”张大牛话锋一转,声音变得更加森冷,“老天爷有好生之德。我张大牛,也不是滥杀无辜的屠夫。今天,我就给你们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
他环视着所有跪地的伪军,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不管你们以前,是地痞,是流氓,还是被逼无奈的穷苦人!我只问你们一句,从今天起,你们是想继续当那条人人唾骂的哈巴狗,还是想重新站起来,当一个顶天立地的中国人!”
“想!我们想当中国人!”一个年轻的伪军,第一个哭喊了出来。
“我们再也不当汉奸了!”
“给我们一次机会吧!”
求饶声,此起彼伏。
“光说没用!”方振武站了出来,他那张总是带着几分儒雅的脸上,此刻也布满了寒霜,“你们身上,都或多或少地,沾着同胞的血!想让我们相信你们,就得拿出诚意来!”
他对着周围的百姓,深深地鞠了一躬。
“各位父老乡亲!我知道,你们恨他们!我也恨!但是,冤有头,债有主。今天,我们就在这里,开一场‘诉苦大会’!”
他指着跪地的伪军:“你们谁,曾经被他们欺负过,抢过,打过,都站出来!当着所有人的面,指认他!让他给你们磕头认罪!让他把欠你们的,都还回来!”
这个决定,让百姓们瞬间沸腾了!
“我先来!”那个儿子被打死的老太太,第一个被扶了出来。她颤巍巍地走到王二麻子面前,指着他的鼻子,嘶声力竭地哭喊道:“王二麻子!你这个天杀的畜生!我儿子不过是顶了你一句嘴,你就带着人,活活把他打死!你还我儿子的命来!你还我儿子的命啊!”
“扑通”一声,王二麻子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额头撞在青石板上,鲜血直流。
“大娘……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啊!”
“我家的牛,就是被他!被那个瘦猴抢走的!”
“我……我闺女……就是被他……”
一个又一个的百姓站了出来,一声声血泪的控诉,如同最锋利的刀子,割在每一个伪军的心上。他们曾经犯下的罪孽,在这一刻,被血淋淋地揭开,让他们无地自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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