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行山的严冬如同上帝的铁钳,将整个华北大地牢牢锁死在一片冰封之中。鹅毛大雪一下就是三天三夜,将所有的山川道路都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绝望的白色。
然而,在这片足以将万物冻结的严寒中,独立第一旅的根据地里却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同志们!加把劲啊!咱们旅长说了,今天晚上所有参与公路抢修的弟兄们,每人多加一个白面馒头!还有肉汤喝!”
在新修的军用公路上,王虎正扯着他那标志性的大嗓门,对着一群干劲十足的士兵和战俘们吼着。 数千名士兵、民工以及那些被“劳动改造”的日军战俘,正挥舞着铁锹和镐头,在风雪中清理着积雪,拓宽着路基。 他们的脸虽然被冻得通红,但眼神里却充满了干劲。 因为在他们的身后,平安镇和各个根据地的村庄里炊烟袅缭。仓库里堆满了金黄的小米和土豆;身上穿着刚刚赶制出来的厚实棉衣;兵工厂的炉火更是日夜不息。 他们,有粮,有衣,有希望。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些龟缩在孤零零的据点和炮楼里的日伪军。
“八嘎呀路!这鬼天气是想把我们都冻死在这里吗?!” 一座被孤立在平原上的炮楼里,一个名叫渡边的日军曹长正裹着一条破烂的军毯,对着身边几个同样冻得瑟瑟发抖的士兵烦躁地咒骂着。 火盆里的煤炭早已熄灭。他们已经断煤三天了,只能靠拆卸营房里的桌椅来获取一点点可怜的热量。 他们的食物也只剩下了最后几袋发了霉的糙米。
“队长……我……我想家了……”一个刚满十七岁的年轻士兵抱着枪,牙齿打着颤,忍不住哭了出来,“我想……我想吃一碗热乎乎的关东煮……我想我妈妈……”
“闭嘴!懦夫!”渡边曹长反手就是一记耳光,将那个士兵打倒在地,“大日本皇军的字典里没有‘想家’这两个字!再敢动摇军心,我立刻枪毙了你!”
然而,他的色厉内荏却掩盖不住自己内心深深的、同样刺骨的寒冷和恐惧。 电话线早在一个星期前就被八路军的游击队剪断了,至今无法修复。 补给更是遥遥无期。 他们就像一群被遗忘在北冰洋上的孤魂野鬼,只能眼睁睁地等待着死亡,或者……被那些神出鬼没的“黄土魔鬼”找上门来。
……
“旅长!政委!时机已经成熟了!” 独立第一旅旅部作战室里,李剑将一份刚刚汇总上来的、来自各个情报站的绝密情报放在了林啸天和刘政委的面前。 “根据我们安插在敌占区的情报网回报,”他那张冰冷的脸上罕见地带着一丝兴奋,“整个华北的日伪军,现在的士气已经降到了冰点!”
“我们的‘断脉’行动彻底瘫痪了他们的运输。岗村宁次现在是拆东墙补西墙,优先保证太原、石家庄等大城市的供给。至于那些分散在外的二三线据点,基本上已经被他给放弃了!” “断粮、断煤、断药、断弹!这是他们现在普遍面临的困境!”
“更重要的是这个!”李剑的眼中闪烁着骇人的光芒,“由于我们的‘反蚕食’和‘统战’工作,伪军内部已经彻底乱了!常玉坤旅长的成功起义像一颗重磅炸弹,在他们内部引发了巨大的地震!‘中国人不打中国人’的口号,现在是他们私底下谈论最多的话题!军心已经彻底散了!”
“好!好啊!”刘政委激动地一拍桌子,“啸天!你这一招‘釜底抽薪’真是把鬼子给逼到了绝路上了!他们现在就是一群被关在冰窖里的、又冷又饿的狼!”
“光让他们又冷又饿还不够。” 林啸天缓缓站起身,他那双深邃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比严冬还要冷酷的智慧光芒。 “我们要想让他们彻底丧失所有抵抗的意志。” “我们,就必须给他们再送去一份‘精神大餐’!”
“政委,”他转过身看向刘政委,“接下来,轮到你的‘大炮’登场了。” “我的大炮?”刘政委愣了一下。 “没错。”林啸天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笔杆子有时候比枪杆子还要厉害。鬼子的身体已经被我们打残了。现在,我们要去摧毁他们的——精神!”
“我命令!” “立刻!成立‘独立第一旅对敌政治攻势指挥部’!” “由刘政委担任总指挥!孙德胜担任副总指挥!” “命令!兵工厂立刻停止一部分手榴弹的生产!把所有的油墨、纸张都给老子集中起来!日夜不停地给我印这个!” 他将几份早已拟好的宣传单拍在了桌子上。 “命令!情报总局、教导营、文宣队!所有会写字、会画画、会说日语、会唱戏的,全部行动起来!我们要用我们能想到的一切办法!”
“用传单、用广播、用标语、用歌声!” “把我们想说的话都给我塞进鬼子和伪军的耳朵里!脑子里!梦里!” “我要让那些还在犹豫的伪军知道,他们的出路只有一条——那就是起义!” “我要让那些还在顽抗的鬼子明白,他们的战争已经彻底失败!他们唯一的活路就是——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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