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泉的城楼上,那面迎着朝阳冉冉升起的红色旗帜,如同烧得最旺的一团火焰,不仅宣告了一座城市的解放,更像是一声嘹亮的号角,响彻了整个山西的天空。
城楼下,是黑压压的、望不到头的、跪了一地的日军俘虏。曾经的嚣张与残暴,在绝对的失败面前,都化为了此刻的麻木、恐惧和茫然。数万名曾经不可一世的侵略者,如今,都成了这面红旗之下,最卑微的注脚。
“旅长!我们……我们赢了!我们真的赢了!”王虎的声音嘶哑,他那张黝黑的脸上,混杂着硝烟、血污和无法抑制的狂喜泪水,“一个完整的师团!就这么……就这么被我们给报销了!这要是传到延安去,总部首长们还不得乐疯了?!”
“是啊,旅长!”陈庚的独眼里,也闪烁着前所未有的、激动人心的光芒,“经此一役,整个山西的鬼子,都成了没牙的老虎!我们……我们是不是可以,乘胜追击,一鼓作气,把太原也给端了?!”
胜利的喜悦,如同最醇厚的美酒,让在场的每一个经历过血战的指挥官,都陷入了一种近乎癫狂的兴奋之中。
然而,在这片胜利的狂欢里,只有林啸天的神色,依旧如同古井般,平静,而又深邃。
“政委,”他没有理会众人的激动,而是转过身,将一个比打赢一场胜仗,还要棘手百倍的难题,抛给了刚刚赶到城楼上的刘政委,“这么多的俘虏,你打算怎么办?”
一句话,让所有人的兴奋,瞬间冷却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城下那片黑压压的、如同蚁群般的人海。
“我的天……”王虎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这……这得有两三万人吧?这么多的嘴巴,光是每天吃饭,就能把我们好不容易攒起来的家底,给吃空了啊!”
“何止是吃饭!”陈庚的眉头也紧紧地锁了起来,“这么多的鬼子,关在哪里?派多少人去看守?万一他们在里面闹起事来,那就是一个巨大无比的火药桶!比他娘的跟他们再打一仗还麻烦!”
这是一个胜利带来的,甜蜜而又致命的烦恼。
“啸天,你的意思呢?”刘政委看着林啸天,他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心里一定早有了盘算。
“杀,肯定不能杀。我们是仁义之师,不能干跟鬼子一样残暴的事情。”林啸天的声音,冰冷而又充满了理智,“放,更不能放。把他们放回去,就是放虎归山,就是对我们牺牲的弟兄,最大的不负责任!”
“那到底该怎么办?!”
“很简单。”林啸天的目光,从那些俘虏的身上,缓缓扫过,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一群战俘,而是在看一片……尚未开垦的、充满了价值的资源。
“他们,不是我们的包袱。”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他们,是我们用来建设根据地的,第一批,免费的劳动力!”
“劳动力?!”
“没错!”林啸天的指挥棒,在残破的城墙垛口上,重重地敲了敲,“我们打下来的城市,要不要重建?我们根据地的公路,要不要修得更宽?我们兵工厂的矿山,要不要人去挖?”
“这些活,以前,是鬼子逼着我们的同胞去干!现在,风水轮流转了!” “该轮到他们,用自己的汗水,来为他们在这片土地上犯下的罪行,赎罪了!”
“我提议,立刻成立‘日军战俘劳动改造总队’!”林啸天的声音,斩钉截铁,“以一千人为一个大队,派我们的人去看管!让他们去修路,去挖煤,去建房子!我们不但不给他们发军饷,还要让他们,用自己的劳动,养活他们自己!”
“至于其中那些顽固不化的军国主义分子,和手上沾满了我们同胞鲜血的刽子手……”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骇人的杀气,“甄别出来,单独关押!召开公审大会!让人民,来审判他们!”
“好!好一个‘劳动改造’!”刘政委的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这个办法好!既解决了我们的劳动力问题,又对他们进行了惩罚和教育!一举两得!”
“就这么定了!”
解决了俘虏这个最大的难题,林啸天的目光,再次投向了城外那片广阔的、刚刚经历过战火洗礼的土地。 他的眼中,燃烧着更加炙热的、如同烈火般的战略雄心。
“同志们,打下阳泉,只是我们反攻的开始,而不是结束!” “鬼子的主力虽然被我们歼灭了,但他们在这片土地上盘踞了七八年,留下的毒瘤,还远远没有被清除干净!”
他的指挥棒,在地图上,以阳泉为中心,画出了数个势不可挡的、向外辐射的攻击箭头! 箭头所指,是那些星罗棋布地散落在阳泉周边的,一个个县城和乡镇!
“黑石寨、平定县、盂县……这些地方,现在都成了没娘的孩子!里面的守军,不是伪军,就是一些老弱病残的留守鬼子!他们的士气,早已崩溃!他们的信心,早已被打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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