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杀!杀!”
训练场上,杀声震天。新兵和老兵们,在经历了系统的政治教育之后,精神面貌焕然一新。他们训练起来,一个个都像是上了膛的炮弹,充满了无穷的干劲和高昂的战意。
然而,林啸天却在指挥部里,对着一份报告,皱起了眉头。
“报告总指挥,”王虎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为难,“最近……咱们部队的病号,好像有点多啊。”
“病号?”林啸天抬起头,“是训练强度太大了,受伤的人多了?”
“不是受伤。”王虎挠了挠头,表情有些古怪,“就是……就是好多弟兄,一到晚上,就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白天训练的时候,也老是走神。卫生队的几个大夫说,这叫……叫什么‘神经衰弱’。说白了,就是弟兄们心里那根弦,绷得太紧了,快断了。”
这个问题,让指挥部里所有的军事干部,都陷入了沉默。
连续几个月的高强度作战、训练,以及巨大的牺牲,像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在每一个士兵的心头。仇恨和信仰,虽然能让他们在战场上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但人,终究不是机器。
“是我疏忽了。”林啸天缓缓地站起身,他看着窗外那些在烈日下挥汗如雨的士兵,眼神里,第一次,流露出了一丝愧疚,“我只教了他们如何去战斗,却忘了教他们,如何在战斗的间隙里,活得像一个‘人’。”
“政委,”他转过身,看向刘政委,“这件事,你是专家。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办?”
刘政委笑了笑,他扶了扶眼镜,胸有成竹地说道:“啸天同志,你说的很对。我们的战士,不光需要物质食粮,更需要精神食粮!光有刺刀和道理,还不够!我们,还需要有我们自己的歌声,和我们自己的故事!”
“我提议,立刻!就在我们根据地,成立我们自己的‘战士文艺宣传队’!”
“文宣队?”王虎愣住了,“政委,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搞那些吹拉弹唱的玩意儿?能把鬼子唱死吗?”
“唱,是唱不死鬼子。”刘政委的眼神,变得意味深长,“但是,歌声,却能让我们的弟兄,重新燃起活下去的勇气!能让我们的老百姓,更加坚定地,跟我们站在一起!这,比我们多杀一百个鬼子,还重要!”
……
一场别开生面的“文艺整风”,在根据地,以前所未有的热情,展开了!
识字班的学生兵周文,被林啸天亲自点名,成了文宣队的第一任队长兼“首席编剧”。 缴获来的小野风琴、从地主家没收的二胡、还有战士们自己用子弹壳和木头做的快板,成了这个特殊队伍的第一批“武器”。
“都给老子听好了!今天,咱们不练枪,不练刺刀!咱们练这个!”
训练场上,王虎拿着两片快板,笨手笨脚地,对着他手下那群一脸懵圈的士兵,进行着动员。
“这是政委和总指挥亲自下达的死命令!每个连,都必须给老子排出一个节目来!唱歌、演戏、说快板,什么都行!半个月后,咱们就在平安镇,搞一台‘军民联欢大会’!谁他娘的要是敢给老子掉链子,我就让他去炊事班,削一个月的土豆皮!”
起初,这些拿惯了枪杆子的糙汉子们,一个个都扭扭捏捏,比让他们上战场还难受。
“营长……俺……俺五音不全,唱歌能把狼招来……” “俺也不会演戏啊,俺一上台就腿软……”
“不会就给老子学!”王虎眼睛一瞪,“你们学拼刺刀的时候,也不是天生就会的!连死都不怕,还怕上台丢个人?!”
在各级指挥官的“威逼利诱”下,一个个充满了乡土气息和军队特色的节目,被硬生生给“憋”了出来。
利剑营一连,排练了一个大合唱,《大刀进行曲》。当那“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的雄壮歌声,第一次在训练场上响起时,所有人都被那股扑面而来的铁血豪情,给深深地震撼了!
陈庚的独眼龙团,则别出心裁,他们把上次伏击日军工兵联队的真实故事,改编成了一个活报剧,名字就叫《关门打狗》。陈庚自己,还亲自上阵,扮演了那个被打得屁滚尿流的日军指挥官佐野少佐。
而最受欢迎的,还是周文根据“地雷战”的真实事迹,创作的一个方言小品——《遍地开花》。
“……哎呀我的妈呀!排长!这……这八路的地雷,咋还带拐弯的呢?!”排练时,扮演伪军的士兵,惟妙惟肖地模仿着踩到连环雷时的惊恐表情,引得周围观摩的士兵,笑得是前仰后合。
王虎,则被林啸天“委以重任”,扮演了那个最终被地雷炸上天的、狂妄而又愚蠢的日军小队长。
“八嘎呀路!你的,什么的干活?!”他瞪着牛眼,模仿着蹩脚的日本口音,一出场,就引得满堂哄笑。
欢笑声,久违地,回荡在了这座充满了紧张和肃杀的军营里。 士兵们的脸上,重新出现了那种发自内心的、轻松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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