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隆隆!” “哒哒哒哒哒——!”
娘子关大桥的桥面上,已经彻底变成了一片血与火交织的人间地狱。
王虎带领的突击队,如同钉子一般,死死地钉在了北侧的桥头堡。他们利用有利的地形和强大的火力,硬生生地扛住了从要塞内部,潮水般涌来的日军的疯狂反扑。
“给老子顶住!一步都不准退!”王虎端着一挺勃朗宁轻机枪,打得枪管都发红了,他声嘶力竭地咆哮着,“团长他们还没上来!我们多顶一分钟,他们就多一分成功的机会!”
子弹如同暴雨般倾泻,手榴弹的爆炸声此起彼伏。狭窄的桥面上,双方的士兵,犬牙交错,反复冲杀,每一寸钢铁桥面,都在用鲜血和生命反复争夺。
而在他们脚下,那冰冷刺骨、暗流涌动的河水之中,另一场更加惊心动魄、也更加关键的战斗,正在无声地进行着。
“稳住!都给老子稳住了!”
林啸天将身体死死地贴在一个巨大而湿滑的桥墩上,湍急的水流,如同野兽般,疯狂地冲击着他的身体,几乎要将他和他身上捆绑的沉重炸药一同卷走。
他对着喉边的防水步话机,嘶哑地低吼着。
三十名爆破队员,如同壁虎一般,艰难地攀附在另外两个核心桥墩上。他们一手死死地抠住桥墩的缝隙,另一只手,则在齐胸深的水下,艰难地进行着安装作业。
这是整个计划中最艰难、也最致命的一环!
他们不仅要对抗河水的巨大冲击力,还要在几乎没有任何光线的水下,将那些对角度和距离要求极其苛-刻的聚能炸药,分毫不差地,安装在桥墩最脆弱的结构节点上!
“一组报告!安装遇到麻烦!”步话机里,传来一个队员焦急的声音,“鬼子的桥墩基座,浇筑了一层该死的铁网!我们的炸药吸盘,根本吸不住!”
“用工兵锹!给老子硬凿!”林啸天的声音,冰冷而决绝,“就算是用牙,也要给老子把那层铁王八壳子给啃开!”
“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桥面上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王虎的突击队,伤亡越来越大,弹药也消耗得差不多了。日军的增援部队,还在源源不断地从要塞里涌出来。
“团长!我们……我们快顶不住了!”王虎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绝望。
“再给老子顶五分钟!”林啸天怒吼道,“五分钟!就算是你王虎的脑袋被打碎了,你的尸体,也得给老子像根柱子一样,杵在桥头上!”
“是!”王-虎咬碎了钢牙,他扔掉打空了子弹的机枪,拔出了腰间的大刀,对着身后那些同样伤痕累累的弟兄们,发出了最后的、野兽般的咆哮!
“弟兄们!上刺刀!跟这帮狗杂种,拼了!”
“杀啊——!”
桥面上,爆发了最原始、最血腥的白刃战!
与此同时,桥墩下。
“报告团长!一组安装完毕!” “报告团-长!二组安装完毕!”
步话机里,终于传来了两个激动人心的好消息!
“很好!”林啸天也刚刚将他负责的最后一颗雷管,死死地插进了炸药的核心。
“所有人员!立刻连接引信!准备撤离!重复!准备撤离!”
队员们飞快地,将所有的聚能炸药,用防水的电引信,连接在了一起。
“撤!”
林啸天一声令下,所有的队员,都如同卸下了千斤重担一般,松开了手,任由湍急的河水,将他们冲向下游。
林啸天是最后一个离开的。
他看了一眼桥面上,那还在浴血奋战的、王虎和他手下那群视死如归的弟兄,又看了一眼手中那个连接着数百公斤炸药的、小小的起爆器。
他深吸一口气,也松开了手,整个人,瞬间被黑暗的河水所吞噬。
当下游两百米外的一处隐蔽河湾,林啸天被接应的队员们,从水里拖上岸时,他顾不上一口气的喘息,第一句话就是:“王虎他们呢?”
“还在……还在桥头上顶着!”一个队员带着哭腔说道,“鬼子太多了!他们……他们快被包围了!”
林啸天猛地抬起头,他看着远处那座在夜色中如同钢铁巨兽般狰狞的娘子关大桥,看着桥面上那还在不断闪烁的、微弱的火光,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疯狂的决绝!
他没有丝毫的犹豫,狠狠地,按下了手中那个红色的按钮!
“轰——!!!!!!!!!”
一声前所未有的、仿佛要将整个天空都撕裂的、沉闷而又恐怖的巨响,从大桥的根部,猛然传来!
紧接着,大地,开始剧烈地颤抖!
桥面上,正在疯狂冲杀的日军,和死战不退的王虎等人,都同时感觉到脚下一阵剧烈的、如同地震般的晃动!
“怎么回事?!”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下一秒!
在数百双眼睛,难以置信的注视下!
那座被誉为“华北第一桥”,被日军吹嘘为“永不陷落”的钢铁巨兽,它的三个核心桥墩,如同被热刀切开的黄油,悄无声息地,从根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切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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