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夜枭身后,行走在幽深曲折的溶洞通道中,薇月的心神高度集中,感官提升到极致。她能感觉到暗处无数道窥视的目光,如同隐藏在石缝中的毒蛇,冰冷而充满恶意。空气中弥漫的压抑感几乎令人窒息,这是权力核心地带特有的氛围,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刀尖之上。
通道尽头,是一扇巨大的、由某种黑色金属铸造的大门,门上雕刻着狰狞的盘蛇图案,蛇眼镶嵌着幽绿的宝石,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两名气息沉凝、眼神如同死水般的黑衣守卫如同石雕般矗立在门两侧,对夜枭和薇月的到来视若无睹。
夜枭在门前停下脚步,对着大门躬身行礼,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恭敬:“首领,薇月姑娘带到。”
短暂的寂静后,大门内部传来一阵机括转动的沉闷声响,厚重的金属门缓缓向内开启,露出一条缝隙。一股更加阴冷、混合着奇异熏香的气息从门内涌出。
“进去吧。”夜枭侧身让开,对薇月低声道,他的眼神复杂,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示。
薇月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所有翻腾的情绪,脸上只余下符合她此刻身份的虚弱、疲惫以及一丝恰到好处的敬畏与不安。她迈步,踏入了那扇象征着蛇灵最高权柄的大门。
门内是一间极其宽敞的石室,与其说是议事厅,不如说更像一座地下宫殿。穹顶高悬,镶嵌着更多发出幽绿光芒的萤石和夜明珠,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如同幽冥鬼域。地面铺着厚厚的黑色地毯,踩上去悄无声息。四周石壁上悬挂着一些抽象的、充满蛮荒气息的图腾壁画,正对着大门的方向,是一张巨大的、由整块黑色寒玉雕琢而成的座椅,椅背同样是一条昂首吐信的巨蛇。
肖清芳,就端坐在那张寒玉蛇座之上。
她依旧是一身玄色长袍,宽大的袖口和衣摆上用暗金丝线绣着繁复的蛇纹。她的脸色在幽绿光芒映照下,显得愈发苍白没有血色,一双眼睛却锐利得如同最寒冷的冰锥,此刻正毫无感情地落在刚刚进门的薇月身上。
在肖清芳座椅的下首两旁,还坐着数人。左手边第一位,正是面容枯槁、眼神阴鸷的严嵩,他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目光如同毒蛇般缠绕着薇月。右手边则坐着掌管财权的钱万年,他依旧是那副富家翁的模样,脸上带着惯有的、略显圆滑的笑容,但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和……一丝微不可查的期待?薇月与他的目光短暂接触,随即若无其事地移开。
除了这几位核心元老,还有几名内堂外堂的主事分列两旁,个个气息沉凝,显然都是蛇灵的高层骨干。整个大厅内鸦雀无声,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薇月这个“回归者”身上,充满了探究、怀疑、甚至幸灾乐祸。
压力,如同实质般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
薇月走到大厅中央,距离寒玉座约三丈处停下,依着蛇灵的礼节,微微躬身,声音带着一丝虚弱和颤抖:“属下薇月,参见首领。”
她没有跪下,这是她身为“前朝遗孤”在蛇灵内部拥有的、肖清芳亲自赋予的、为数不多的特权之一。
肖清芳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用那双冰冷的眼睛,上下下地打量着薇月,仿佛要将她从里到外彻底看穿。那目光如同刮骨钢刀,带着极强的压迫感。
良久,肖清芳才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大厅中:“薇月,你……终于回来了。”
她的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但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重量。
“是……属下侥幸,得脱大难,特来向首领请罪。”薇月低着头,声音依旧带着后怕的颤音。
“请罪?”肖清芳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你何罪之有?”
“属下……属下未能护得孙先生和天师周全,致使计划失败,组织蒙受巨大损失……此乃属下失职之罪。”薇月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道出,姿态放得极低。
“哦?仅仅是失职吗?”严嵩阴恻恻的声音在一旁响起,“据老夫所知,寒光寺当晚,狄仁杰布防严密,连‘幽冥鬼手’都全军覆没,薇月姑娘却能毫发无伤……哦,不对,是受了些‘轻伤’,并如此‘巧合’地找到接应点,顺利返回……这未免,也太过于‘侥幸’了吧?”
他直接将最尖锐的怀疑抛了出来,大厅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更加凝滞。
薇月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委屈和激动之色,猛地抬起头,看向严嵩,眼中泪光闪烁(巧妙利用光线和内力逼出):“严长老此言何意?莫非是怀疑属下投靠了狄仁杰不成?属下若真已叛变,为何还要千辛万苦、冒着生命危险返回这龙潭虎穴?难道是为了自投罗网吗?”
她的声音带着被冤枉的悲愤,逻辑清晰,情绪饱满。“属下在寒光寺,东躲西藏,茹毛饮血,日夜提心吊胆,只盼着能回到组织,回到首领身边!如今好不容易归来,严长老不问青红皂白,便如此质疑,岂不令属下心寒,令所有为组织出生入死的兄弟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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