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路途,气氛愈发凝重。夜枭等人明显加快了速度,路线也更加诡谲多变,显然血屠的出现给他们带来了不小的压力,急于将薇月这个“烫手山芋”尽快送回总坛交差。被救下的少年阿弃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由一名黑衣人轮流背负着,伤口被简单处理过,但气息依旧微弱,全靠薇月暗中渡入的那丝内力吊着性命。
薇月依旧维持着虚弱伤患的形象,但内心的警惕已提升至最高。血屠的拦截绝非偶然,这证明肖清芳对她的疑心极重,甚至可能已经布下了更凶险的陷阱在总坛等着她。她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数日颠簸之后,他们终于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位于剑南道与山南西道交界处茫茫群山深处的一处蛇灵总坛。这里并非薇月所知的那处主要总坛,而是一处更为隐秘的备用基地,藏匿于一个巨大的天然溶洞群之中,入口隐蔽,沿途机关密布,暗哨林立,若非有人引领,绝难发现。
穿过幽深曲折、灯火晦暗的洞穴通道,眼前豁然开朗。溶洞内部被巧妙地改造成了一个巨大的地下堡垒,石壁被开凿出层层叠叠的居所、议事厅、训练场甚至还有地下河改造的水源。空气中弥漫着潮湿、阴冷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血腥与压抑的气息。这里不像一个组织的核心,更像一个巨大的、冰冷的墓穴。
夜枭将薇月安置在一处位于溶洞中层、相对独立的石室内。石室陈设简单,只有一床一桌一椅,石壁上嵌着发出幽绿光芒的萤石,光线昏暗。“薇月姑娘暂且在此休息,首领稍后会召见你。”夜枭的语气依旧平淡,但眼神深处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仿佛在看着一个即将走上刑场的人。
“有劳夜枭大人。”薇月低眉顺目,声音虚弱。
夜枭没再多言,留下两名黑衣人在石室外看守,便带着依旧昏迷的阿弃匆匆离去,想必是去复命了。
石室的门被关上,沉重的落锁声在幽闭的空间里回荡。薇月走到石床边坐下,仔细打量着这间囚笼。石壁坚固,唯一的出口就是那扇厚重的石门,门外有守卫,通风口狭小仅容老鼠通过,萤石的光芒无法覆盖所有角落,留下了大片的阴影。
她知道自己此刻必然处于严密的监控之下,任何异常的举动都可能引来杀身之祸。她必须耐心等待,等待肖清芳的召见,那将是决定生死的关键时刻。
然而,她并未等待太久。就在她抵达总坛的当天深夜,石室外传来一阵极其轻微、几乎被溶洞内永恒的滴水声掩盖的叩击声,并非来自石门,而是来自石壁上方一处不起眼的、用于通风的缝隙。
薇月瞬间警觉,内力暗凝,悄无声息地移动到那片阴影之下,压低声音问道:“谁?”
“是我……”一个刻意压低的、带着一丝熟悉感的女声从缝隙外传来,声音中充满了紧张和急切,“苏显儿。”
苏显儿?如燕?!
薇月心中猛地一震!她怎么会在这里?又为何会冒险来找自己?
如燕(苏显儿)与薇月一样,是蛇灵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被肖清芳收养并培养成顶尖杀手。她聪慧机敏,武功高强,尤其擅长易容和情报搜集,在组织内地位特殊。两人曾多次合作,表面姐妹相称,实则互相忌惮,暗中较劲。薇月能感觉到,如燕内心深处对蛇灵和肖清芳并非毫无保留的忠诚,她有着自己的挣扎和想法,只是隐藏得很好。
在崇州案时,两人曾短暂同盟,关系有所缓和。但此刻,在肖清芳疑心最重、清洗风暴席卷总坛的关头,如燕主动找上门来,是福是祸?
“如燕?你怎么……”薇月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和一丝疑虑。
“薇月姐姐,时间紧迫,长话短说。”如燕的声音语速极快,透着一种走投无路的惶急,“我遇到大麻烦了!严嵩那个老匹夫,他……他借清洗之名,想要除掉我!”
薇月目光一凝:“为何?你并未参与寒光寺之事。”
“是与寒光寺无关,但与我之前的任务有关!”如燕的声音带着愤恨和恐惧,“我之前奉命调查一批失踪的军械,顺藤摸瓜,无意中查到……查到了严嵩私下与突厥人交易的证据!他利用组织的渠道和资源,中饱私囊,倒卖军械给突厥人!我本想将证据暗中呈报首领,却不知怎么走漏了风声,被严嵩知晓!他现在反咬一口,诬陷我勾结外敌,企图叛变!已经派人来抓我了!”
薇月心中瞬间明了。严嵩掌管内部刑赏,权力极大,但为人贪婪酷烈,私下里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并不奇怪。如燕查到他的把柄,无疑是捅了马蜂窝。在肖清芳启动清洗的背景下,严嵩正好可以借刀杀人,将如燕这个知情者彻底清除!
“你现在在哪里?外面守卫森严,你怎么找到我的?”薇月冷静地问道。
“我用了最后一张‘隐踪符’,暂时避开了搜索,但撑不了多久。”如燕急促地道,“我知道你被带到了这里,就藏在附近。薇月姐姐,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了!首领对你……虽然也有疑心,但你的身份特殊,她暂时不会轻易动你。而且,你刚回来,严嵩的手还伸不了那么长!求你,帮我在首领面前说明情况,或者……或者帮我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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