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暗最为浓重,胡斐与袁紫衣在山洞中相对无言。
洞外,风声呜咽,偶有夜枭啼鸣,更添几分肃杀。
胡斐手中紧握那枚海棠花银针,针尖在微弱火光下泛着幽蓝光芒。
“她在发烧,又受了内伤,独自在这荒山野岭...”胡斐的声音低沉沙哑,眼中满是血丝。
袁紫衣静静添了根枯枝,火苗跳跃,映照她平静的面容:“程姑娘既与我们约定午时断肠崖,必有她的安排。此刻贸然寻找,反而可能打乱她的计划。”
胡斐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但想到程灵素苍白的面容和踉跄的脚步,心如刀绞。
五年前她为成全他与袁紫衣,黯然离去的身影至今历历在目。
如今重逢,却又是这般险境。
“你可知道,”胡斐忽然开口,“五年前她离开时,在药王谷留下一封信。”
袁紫衣抬眸:“信上说什么?”
“她说...若有朝一日七星海棠重现江湖,必是天下大乱之兆。还说我命中有一劫,与七星有关。”胡斐苦笑,“当时我只当是离别伤怀之语,未曾深思。”
袁紫衣神色微动:“程姑娘精通医卜星相,她既如此说,定有依据。”
天色渐明,第一缕曙光透过山隙照进洞中。
胡斐起身活动筋骨,一夜未眠,他反而更加清醒。
程灵素的信、七星堂的追杀、断肠崖之约,这些碎片在他脑海中逐渐拼凑,却仍缺了最关键的一环。
“该动身了。”袁紫衣整理好行装,“断肠崖距此三十里,山路难行,需早些出发。”
二人出得洞来,只见晨雾弥漫,十步之外已难辨景物。
这雾来得蹊跷,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甜香,闻之令人头晕。
“雾中有毒!”袁紫衣急取手帕掩住口鼻,“闭气快走!”
胡斐内力深厚,闭气半炷香时间不在话下。
二人加快脚步,欲快速穿过这片毒雾区域。
忽然前方雾中传来兵刃相交之声,夹杂着怒喝与惨叫。
“去看看!”胡斐率先向前掠去。
雾中视野不清,只能隐约看见数条人影缠斗。
待近些才看清,是三名黑衣人在围攻一个灰衣人。
那灰衣人武功不弱,但明显受伤在先,左臂软软垂下,单凭右手长剑勉力支撑。
“是七星堂的人。”袁紫衣低声道,认出黑衣人服饰与昨日那些杀手相同。
胡斐不假思索,单刀出鞘,直取最近一名黑衣人后心。
袁紫衣同时出手,剑光如虹,分袭另外两人。
雾中混战,视线受阻,全凭耳力辨位。
胡斐刀法精妙,不过数招已将那黑衣人逼得手忙脚乱。忽听那灰衣人惊呼:“小心暗器!”
胡斐急闪,三枚毒针擦肩而过,射入雾中。那黑衣人趁机后撤,欲要遁走。
胡斐哪容他逃脱,刀光一闪,已封住去路。
“留活口!”袁紫衣叫道,她已制住另一名黑衣人,第三名见势不妙,已逃入浓雾深处。
胡斐刀背拍中黑衣人穴道,那人软软倒地。转身看那灰衣人,却见他以剑拄地,喘息不已,面上蒙着灰布,只露出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
“多谢二位相助。”灰衣人声音沙哑,似是故意改变声调。
胡斐凝视他:“阁下是何人?为何被七星堂追杀?”
灰衣人勉强站直:“同是天涯沦落人,名号不足挂齿。二位可是要往断肠崖?”
胡斐与袁紫衣对视一眼,心中警惕。
断肠崖之约是程灵素昨夜才告知,这灰衣人如何得知?
灰衣人似看出他们疑虑,自怀中取出一物,却是一块与胡斐手中一模一样的海棠花银针:“受人之托,特来传信。断肠崖之约已变,改在酉时落日峰。”
胡斐接过银针,仔细查看,确与程灵素所用一般无二:“何人托你传信?”
“一位白衣姑娘。”灰衣人咳嗽几声,嘴角渗出血丝,“她让我转告:七星非七星,海棠非海棠,欲解其中谜,先破心中障。”
袁紫衣忽然道:“阁下受伤不轻,不如与我们同行,也好有个照应。”
灰衣人摇头:“我还有要事在身,就此别过。”说罢拱手一礼,转身步入浓雾,几个起落便不见踪影。
胡斐欲追,袁紫衣拉住他:“此人武功不弱,既不愿同行,强求无益。倒是这改约之事,你怎么看?”
胡斐沉吟:“银针是真的,暗号也对。但灵素为何突然改约?而且酉时落日峰,那里地势险要,一旦有埋伏...”
“或许正是因地势险要,才适合秘密相见。”袁紫衣分析道,“程姑娘可能发现了什么,不得不改变计划。”
二人决定先审问那名被俘的黑衣人。
解开穴道后,那黑衣人却狞笑一声:“休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消息!”话音未落,嘴角流出黑血,头一歪,竟已服毒自尽。
“死士!”胡斐皱眉,“七星堂规矩如此森严,背后所图定然不小。”
继续前行,毒雾渐散,山路越发险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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