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风起江南
蛇岛水雷隐患清除后,苏州城的空气依旧紧绷得像拉满的弓弦。
距离西湖论剑只剩七日,各路人马都在做最后的筹备:
程灵素将熬制好的解毒药、破蛊丹分装成数百个白瓷瓶,瓶身贴着醒目的“急用药”标签,交由丐帮弟子分送各大门派。
苏墨带着几个熟悉水性的回纥勇士,每日划着小船在西湖水域巡查,重点核对论剑场地湖心亭周边的暗桩与水道,生怕遗漏任何陷阱。
千面客则每日换一副面孔——有时是挑着担子的货郎,有时是摇着折扇的书生,在西湖周边的酒肆、茶馆打探消息,核心就盯着“蛊婆”的踪迹。
胡斐的日子则过得规律,每日天不亮就起,在后园与苗人凤对练。
胡家刀法本就刚猛凌厉,经苗人凤指点后,又多了几分沉稳,刀光劈出时少了几分浮躁,多了几分精准;苗人凤的苗家剑则依旧如高山积雪,招招藏着后招,每一剑都能恰到好处地封住胡斐的破绽。
这日清晨,两人刚收招,胡家刀与苗家剑的刃口还泛着冷光,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粗重的喘息,一个身着补丁摞补丁的丐帮弟子,背着鼓鼓囊囊的麻袋闯了进来。
见到胡斐和苗人凤,那人“扑通”一声单膝跪地,额头上的汗珠砸在青石板上:“胡大侠!苗大侠!有……有蛊婆的消息了!”
程灵素、苏墨和千面客也闻声赶来,围在丐帮弟子身边。
弟子喘了好一会儿,才稳住气息,语速飞快地说道:“我们按苗大侠的吩咐,分了十队人,在江南各水域——西湖、太湖还有周边的河港都查了个遍,今早天刚亮,负责盯西湖湖心‘画舫巷’的兄弟,发现了一艘可疑的黑帘画舫!”
“画舫巷?”苏墨眉头立刻皱了起来,“那地方是江南富商聚游船的地界,水道纵横交错,画舫挤得像集市里的铺子,藏东西、躲人最是方便。而且水道底下布满了富商们私设的暗桩,一旦有动静,画舫撑船就能走,追都不好追。”
丐帮弟子连连点头,又补充道:“那画舫邪乎得很!别的画舫要么挂着彩帘,要么亮着灯笼,舫上还有丝竹声、笑声,就它通体漆黑,连帘布都是厚得不透光的黑绒,白天黑夜都不亮灯,也从不让船夫靠近。
昨晚我们有个兄弟乔装成撑船的,想靠近问问要不要送茶水,刚划过去,就被舫里的人用毒针逼退了——兄弟躲在芦苇丛里看了半宿,后半夜见一个身着苗服的女子从舫上下来,腰间挂着两个黑瓷蛊罐,走路的姿势、还有露在袖外的干枯手腕,都跟您描述的蛊婆一模一样!”
苗人凤指尖轻轻敲着身旁的石桌,眼神凝重:“蛊婆选在画舫巷,心思极深。一来,画舫巷人多眼杂,混在富商的游船里,谁也不会刻意留意一艘黑帘画舫;二来,画舫巷离论剑的湖心亭不过半里水路,论剑当天若在舫上放蛊,无论是让蛊虫顺着水流飘过去,还是乔装成游客把掺了蛊的酒送过去,都神不知鬼不觉,事后还能立刻撑船逃走。”
胡斐握紧手中的胡家刀,刀把被掌心的汗水浸得有些发滑:“不能等,咱们现在就去画舫巷探查。若确认蛊婆真在那艘画舫里,趁她没防备,直接把人拿下,省得论剑当天节外生枝,害了无辜的武林人士。”
程灵素转身进了内堂,片刻后捧着两个小巧的锦盒出来,递给胡斐和苗人凤:“锦盒里左边是‘显蛊粉’,遇蛊虫或掺了蛊的毒液,会立刻变成暗红色,你们探查时悄悄撒一点,就能辨出真假;右边是‘破蛊丹’,若不小心中了蛊毒,立刻服下,能暂时压制蛊虫活性,撑到回来我给你们施针排毒。画舫上定藏了不少蛊虫,你们千万别大意,若事不可为,就立刻发信号弹,我和苏墨、千面客带着人手,马上过去支援。”
胡斐接过锦盒,郑重地点了点头,又转头对苏墨和千面客说:“你们留在医馆,苏墨再核对一遍湖心亭的布防图,千面客继续盯着街头的动静,若有其他邪党消息,立刻记下来,等我们回来商议。”
交代妥当后,胡斐和苗人凤换了身粗布衣裳,乔装成两个挑着货担的普通货郎——货担里装着些江南常见的橘子、梅子,看着与街头的货郎别无二致。
两人挑着担子,慢悠悠地沿着西湖边的青石板路向画舫巷走去。
此时正是午后,阳光洒在西湖上,波光粼粼,画舫巷里更是热闹。
各色画舫在纵横的水道间穿梭,红的、粉的、绿的帘布随风飘动,舫上不时传来女子的笑声和丝竹声,还有船夫吆喝着“借过”的声音,一派江南水乡的热闹景象,与丐帮弟子描述的“死寂黑舫”形成了鲜明对比,反而更让人觉得那艘黑帘画舫藏着猫腻。
两人沿着水道边的小路慢慢走,目光却始终在穿梭的画舫间扫过,生怕错过目标。
走了约莫一炷香时间,他们穿过一片挂满杏花枝的画舫区域,终于在画舫巷的最深处,看到了那艘黑帘画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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