邯郸闹市的酒肆里,绸缎商吕不韦正捏着账本精算:"贩珠玉利十倍,贩盐铁利二十倍..."
账房老计突然凑近耳语:"东家,左席那落难公子乃秦质子异人!"
吕老板抬眼望见墙角独饮的衰颓青年,瞳仁霎时爆出金元宝光芒:"此乃奇货!囤积可利百倍!"
当夜吕府密室烛火通明。
老父举着油灯照满墙算筹:"救王孙如赌玉璞?"
吕不韦猛拍桌案:"不!是咱家要入股大秦江山!"
算珠噼啪乱响间抛出风投三步曲:
一注千金包装产品线(赎异人)
二注万金搞定关键人(贿华阳)
终极注:押全副身家认购原始股(献赵姬)
某夜异人醉醺醺跨进吕宅,忽见轻纱幔帐间转出天仙似的赵姬。
正痴望纤纤玉手奉上的琥珀酒,突闻投资方惊雷之语:"此乃吕某爱妾,今献公子!"
异人惊得酒洒前襟:"此...此不可..."
却被吕不韦按肩坐定:"公子若得秦王位,分吕某几城便好!"
待赵姬腹中嬴政呱呱坠地,吕老板正给异人恶补《PPT路演速成》。
当华阳夫人握着楚系玉玦认下"楚人"儿子(异人改名子楚),咸阳宫的投资人画像墙上钉满黄金锁链——
吕不韦捧着天量资金杀回秦国,朝堂霎时刮起邯郸风暴。
子楚即位夜宴,百官奉承新君"洪福齐天"。
吕不韦却在阶下狂拨算盘:"三十城封文信侯?不行!咸阳东门盐铁专营权得捏住!"
当太后赵姬凤目含春递来酒盏,他蘸酒在案上勾画:「巴蜀丹砂十年开采契」——
王榻暗流与商道并驰,连椒房殿的熏香都氲着铜钱味。
秦军伐赵时,吕相突然给前线下令:"围城留豁口!"
将军蒙骜暴跳如雷:"放走赵军何意?"
战报却惊呆朝堂——五十车铜矿赎城金正隆隆运往咸阳!
兵部大佬拍案时,丞相笑展羊皮卷:「战时资源置换协议」。
当赵国饥民啃树皮之际,吕氏商社的粮船已泊满河内码头,麻袋烙印「贷」字耀如烈日。
咸阳西市突变跨国大卖场。
楚国的漆器堆在"吕"字旗商铺前,齐国的海盐用秦军轺车运输。
庶民瞧新鲜时撞见更离奇景象:文信侯府墙垛竟架着巨型日晷,刻满列国钱币兑换价!
某日匈奴使团进城换铜器,守将看交割单傻眼:"三匹马换柄剑?这价够买半座牧场!"
商队管事指墙角通告:「汇率浮动以晷针为准」。
嬴政加冠那年,相国府学术工程正如火如荼。
三千门客挤爆九进院落,儒墨道法吵得池塘的锦鲤集体绝食。
当荀况弟子在竹简刻下"民贵君轻",隔壁刑名家立即钉上"峻法绳民"木牍。
总编审吕不韦穿梭书海,突然揪着阴阳家胡子发飙:"日食解成君王失德?改成天体运行示意图!"
编纂现场闹剧频出。
农家弟子为"深耕几寸"与兵家打掉两颗牙;道家真人控诉医家《十二时辰养生法》篡改吐纳课表。
某日相国掀帘撞见奇景——
纵横家苏代正按着墨家钜子右手,强行在《非攻篇》旁批注「适当战争促流通」。
耗干八百刀笔吏指血后,《吕氏春秋》横空出世。
当百斤重的特制书简在咸阳城头高悬,吕不韦放出豪言:"增损一字,赏千金!"
城门卒亲见相国数日蹲守暗处,盯人如鹰隼——
却只逮着个改"雉"为"鸡"的憨农,气得当场撕支票:"此字何值千金?"
更惨在秦王宫。
嬴政捧着"天下非一人天下"的篇章,指节捏得发青:"仲父教寡人共天下?"
下朝后相国拦驾欲言,却见少年君王从袖中甩出绢册:"商君驭民五术,仲父要学么?"
飘落的绢页上,铁血律令如刀似剑。
雍城蕲年宫冠礼前夜,吕不韦被虎贲军"请"往郿县封地。
行至渭水畔,忽遇老友司空马驾舟相候。
见投资人身着素衣,昔日门客嚎啕如丧考妣:"侯爷养士三千!振臂一呼..."
"三千?"
吕不韦嗤笑着掏算筹,"我算过——每人日耗粟米二斤,马匹三匹,月费六百金。秦王只要断粮道..."
枯指突然指向夜空:"看那北斗!老夫毕生功业在天上!"
司空马仰头寻星,忽见黑黢黢城阙上空金光迸射——
原来悬赏竹简还在城门高挂,金字在月夜竟亮如星辰!
幽禁郿县时,斥候报赵姬秽乱宫闱。
吕不韦却铺开列国商路图研究胡椒走私线。
直到咸阳特使送来镂金鸩杯,盒附密简:「嫪毐族诛,君何面见先王?」。
他蘸残酒在《十二纪》残页批注:「政治风投之杠杆风险项补充案」,末尾忽然狂草数字——
累计获利:秦疆三十七郡;亏损:全副身家性命。
鸩酒入喉之际,相国府奇珍正被查抄。
军卒撬开暗道暗门瞠目结舌:楚地水晶嵌成星图,齐纨裁作屏风,最绝的是韩娥玉雕——机关拨转竟吐新曲《秦风·终南》!
吕不韦尸骨未寒,咸阳东市立起禁商令碑。
嬴政将盐铁专营权分授七十二博士时,诏书赫然引用吕氏名言:「凡利十倍者,当谋国策」。
两千载商贩骂骂咧咧贡税时,总不忘遥酹郿县:"呸!头号奸商早把吾辈活路炒上天了!"
而函谷关外的荒驿墙上,总有歪斜刻字——奇货可居处附箭头指向咸阳,墨痕深如血槽。
往来商队皆传,月圆夜能听见酒爵坠地的碎玉声,合着车铃叮当如算盘珠乱撞,飘散在八百里秦川的萧瑟秋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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