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水边的晨雾还没散尽,一阵响彻云霄的嘶吼就把随国都城头上的麻雀全吓飞了:
"开——门——啊!!楚地包邮!速递到家!!"
声浪炸开的源头,是楚国铁皮罐头般的兵阵。一辆青铜重装战车杵在最前头,车辙陷进泥地里半尺深。车身焊满了狰狞兽头青铜件,车辕上吊着三只滴血的山猪头——这是楚人打招呼的土味情话:开门投降,送新鲜肉菜;死扛?你当下一道主菜。
战车上杵着的那位猛男,正是若敖氏家族第三代话事人,楚武王特批"伐随项目"总包工头——斗祁。他一身虬结肌肉快把皮甲撑裂,左脸一道新刀疤像蜈蚣在爬。此刻他正挥舞着那柄百斤开外的大号青铜锛(bēn),朝着随都城垛口猛抡空气。"随候老儿!开不开?老子数三下!一——二——"
"嗖!"一道冷箭突然戳上战车挡板,尾羽还在嗡嗡颤。
斗祁瞅都没瞅那箭,喉咙里滚出一串夜枭般粗嘎的笑:"啧!随国安保响应还挺快?小楚!" 他头也不回朝后头嚷。一名亲卫跟变戏法似的,"啪"甩上来一大块还滋滋冒油的烤山猪腿肉,肉香混合着血腥味在战场上空飘荡。斗祁把肉咬在嘴里撕扯,唾沫星子混着肉渣喷到青铜锛上:"饿着肚子没劲儿拆城——"他嚼着肉,声音像砂纸磨铁,"等爷啃完这口就开工!"
若敖氏的家族史,就是一部楚国南天霸的"暴力拓荒史"。
老周家的天下"别墅圈"(中原)开发如火如荼那会儿,若敖氏祖上还窝在丹江口那旮旯。方圆百里,密得鬼都钻不进去的原始森林里,芈(mǐ)姓若敖部老少撸着树皮草绳,蹲在烂泥窝棚啃烤蘑菇。邻居要么是玩毒箭不眨眼的百濮野人,要么是专搞深夜鬼哭狼嚎的群舒部落——堪称地狱级周边配套服务。
那时候,若敖氏的老窝,说好听点叫部落据点,难听点就是野味烧烤摊。首领(若敖)啃着烤得黢黑的野猪蹄,蹲在瘴气弥漫的山坡上,眼神像饿狼盯肉一样扫过汉水东岸那片缓坡平原。"凭啥他老熊家(楚王族)能蹲云梦泽?凭啥咱在这儿吸蛇瘴气?"他"呸"一声吐掉猪毛,拎起磨出刃口的石斧,"弟兄们!开荒团今儿上线!目标是河对岸那棵发蔫的老杨树!谁先砍倒,老子给他分一块不带虫子的好肉!"
若敖氏那批拓荒元老,绝对是人类历史上最早的"极限荒野求生专家"兼"暴力强拆队":工具是磨出火星子的石头斧(荆),座驾是劈开刺藤当路走的烂木板车(樠)。硬生生在无人区砍出条能推独轮车的路(筚路),在沼泽烂泥滩上铺草填尸造出人肉路基(蓝缕)。
每挪个山坳,先盖一座防御碉楼兼祖宗祭祀台——"敖"。盖一座敖,就是插根钉子;插一堆敖,就是画出地盘!后人送他们的"基建狂魔"称号:若敖,直译——"敖"是我们盖的!这块地!我们家包的!
等熊通(楚武王)继位,这位比暴龙还暴的楚王搓着厚茧大手召见若敖氏话事人:"老敖啊,你看咱这别墅区(楚)……" 他手指在地图(兽皮)上从云梦泽一路往北划,笔直戳过汉江:"光种田养猪有毛意思?那大周朝给咱的称号是啥?子爵?呸!隔壁放牛的黄毛小子(周天子)懂个屁!老子要当王!真王!干不干?"
"干!"若敖当家人拍得案几跳三跳,"北边随国那地界!河多鱼肥田平!正好拿来祭旗!"两大狠人对拳成交。
那一夜,若敖家的"敖"祭台上,堆满砍豁口的石斧、磨废的骨刀、开荒先人的断矛。新族长斗祁拎着一整头滴血的野鹿摔在祭台上,血溅八尺高:"祖爷祖奶!今儿开抢新地盘!啃硬骨头!牙蹦了算我的!"
随都城墙根下,斗祁啃完最后一口山猪腿。他抡起油汪汪的手抹了把嘴,猛地操起那柄锃光瓦亮的青铜锛——"轰嚓!!"一声石破天惊的炸响!城门口刚堆上顶门的碎石、木闸板碎成漫天刨花雨!
"二营长……呸!攻城组!老子的意大利炮——冲车呢?!"斗祁一嗓子吼破音。身后轰隆隆推出个三丈高的大家伙——楚式重型破拆机:巨型原木包铁头,吊在绞盘架上,百十号赤膊壮汉喊着号子玩命推撞!
"咚——!"
整个随都城墙打摆子般剧震!瓦片簌簌砸落。
"再来——咚!!!"
城门裂开一道能塞进拳头的豁口!里头的随兵哭爹喊娘:"门破了!顶杠啊!拿人堵啊!"
若敖氏族兵们眼都绿了!"嗷"地兽群般往前涌!斗祁却像只铁塔般堵在冲车前,锛子一指:"都他妈稳住了!让这帮没挨过揍的看看!什么叫专业拆迁!" 他扯开炸雷嗓子亲自喊号:"老子喊号——你们砸墙!预备——嘿!哟!嘿!哟!拆!它!祖!宗!堂!哟嘿——"
轰!轰轰!!连环撞!
"哗啦——" 半边包铁大门扭曲成麻花状栽倒!尘土暴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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