镐京午门外,白发老头正拿身子当铆钉死死钉在宫门柱子上,怀里陶罐里的鲜红液体随着他嚎哭的节奏晃动:“老臣今日就血溅谏鼓!让天下看看咱大周热搜怎么变成404!”
守门校尉急得直搓手:“召公!您这陶罐里是鸡血还是狗血啊?昨天您用朱砂水已经染红半边宫墙了!”
此乃周厉王弭谤事件最荒诞一幕。当王城八关陆续竖起“妄议者剿灭全家”的木牌时,召虎——后世尊称召穆公——便展开了他的行为艺术抗议。第一日他赶着羊群堵住宫门,在羊皮上涂写百姓留言;第二日他雇乞丐唱rap编排政策漏洞;今日直接进入自毁式抗议阶段。
其实暴力维稳早有预兆。三个月前某次述职会议,荣夷公呈上《舆情监控白皮书》:“近四成甲骨刻辞含敏感词,建议启动网络...呃,信息过滤机制。”厉王抚摸着新缴获的楚国玉器点头:“可,把刻刀都收归国有。”彼时召虎正低头修改奏章标题《关于流民安置的十二个优化提案》,错过了翻盘机会。
当第一批因“散布疫情谣言”被缝唇的囚犯游街时,召虎府邸成了地下投诉站。他发明的《匿名意见陶片投递系统》塞满西院:某块碎陶刻着“王畿米价比戎人战马贵”;另一片画着官员倒卖赈灾粮的简笔漫画。最狠当属某青玉片上的血书:“再封嘴就学桀纣**!”
暴力维稳很快现世报。厉王在鹿台开奢品鉴赏会那天,镐京突然变成恐怖默剧现场。卖浆小贩拒绝报价改举木牌(正面“五文”背面“明日十文”);进谏大夫集体失语只做手语;连王宫乐师都改用编磬敲摩斯密码。荣夷公气急败坏贴告示:“禁止使用眼神交流!”
沉默中爆发核弹级事故。那日厉王巡察粮仓,见粟米满囤甚喜,刚捻须微笑,粮官突然扑跪在地疯狂磕头——额头撞击麻袋声在寂静中竟如雷鸣!现场瞬间魔幻:全体仓吏跟着咚咚砸地;卫兵佩剑随跪姿咣当共振;不知哪头蠢驴张嘴长啸如警报…
“护驾!”宦官破音尖嗓撕破寂静。等众人七手八脚把厉王从“声浪袭击”中抢回王宫,召虎的弹劾奏章已赫然刻在宫门:“防民之口如堵趵突泉,今日水溅王面,来日滔天乎?”
当夜召府门缝被塞爆。《陶片速报》紧急加印特刊:“厉王洗头用十五桶水疑遭反噬”“禁言令可能波及鸟兽拟声词”。灶房里临时赶制的陶片排着队,文书官边刻边吼:“字体再小点!用户举报荣夷公的脏字太多刻不下!”
厉王被流放彘地吃烧烤当野人的消息传来时,召虎正埋头捣鼓新产品。他把王宫门匾改成“信访中心”,朝会大殿铺满草席充临时坐席。首个开张日闹出奇闻:老农要告乡长私增田赋却忘带凭证,情急之下竟解开裹脚布亮出税务淤痕!满堂恶臭中,召虎淡定在竹简标注:“物证编号零柒捌,气味附加说明”。
这仅是西周版“互联网 ”的序曲。为防证物遗失,他发明陶罐存证链:投诉者押指纹陶,文书转刻甲骨,审批结果烧成青釉瓷板;证据库更有神操作——农田纠纷附根须标本,物价投诉钉样品粮袋,揭发贪腐直接封存赃物青铜鼎(贴上“暂停赃款流动”封条)。
舆情系统还催生配套产业。有天召虎见各坊口有人代写诉状,立即开发官方《模板甲骨租赁业务》;发现举报人常遭报复,又设“见义勇为保险基金”;最绝是开通驿传举报专线——邮差背的投诉信筒装满弹簧装置,遇劫按机关就喷射墨汁(预留添加辣椒粉功能)。
某次廷审荣夷公亲信贪腐案,物证堆里忽蹦出活蚂蚱。被告狡辩:“此乃污蔑者塞入!”召虎轻点证物罐,罐壁浮现粮仓湿度记录:“按《证物保管条例》,蛀虫存活证明赃粮未调包。”旁听席集体起立欢呼——原来召公早研发粮食保质期监测陶俑。
十四年共和摄政期,召虎牌“和谐号”列车开得飞起。某日忽闻楚国有变,召虎带着他的舆情大数据奔赴前线:“分析荆楚在线甲骨话题榜,主旋律全在骂王室抠门!”
楚国大殿冷得能冻住唾沫。楚君熊仪指着空粮窖发飙:“周王说好赈灾粮呢?”旁边使臣战战兢兢:“正在...物流中...”召虎突然掀开斗篷亮出陶片阵列:“贵国三发热搜:‘周粟比黄金贵’‘赈灾车队绕道游乐’‘熊仪私库藏着掖’——您要否辟谣?”
当夜召府特派办灯火通明。临时架设的谣监雷达(竹架挂铜盘)收录楚国舆情波动,文书刻简到手抽筋:“重点监控带节奏账号‘芈氏老祖’”,紧急推送《楚粮政改革路线图》。天光微亮时驿使快马四出,马背捆着最新出版的《真相画刊》:图解周粟运输成本,公示楚国贪官截留证据。
在荆山脚下签约时,熊仪盯着召虎腰挂的移动终端(插满舆情陶片的牛皮腰封),恨恨道:“下次开战,先烧你大数据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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