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水北岸的草原在暮色中起伏如金色毛毯,犬戎大帐里,酋长猃狁正用青铜小刀慢条斯理地剔着羊腿肉。忽有探子连滚带爬冲入帐中,声音激动得变调:“报!镐京城运出三十车铜贝,车辙比牛蹄还深!”
猃狁把刀尖插进肉里转了个圈:“周王老儿年终奖发挺厚啊?”旁边的军师舔着油手在沙盘上划拉:“按《丰镐时报》行情,够买咱们三万头羊!”话音未落,猃狁突然把整只羊腿砸在案上,油星溅上帐顶狼头图腾:
“呸!三万头羊顶个屁用!去年腊月借的八千斤青铜连本带息该还了!”
帐内霎时群情激愤。光头壮汉拍裂矮几:“周礼说好三年分期,现在赖账算怎么回事?”辫发少年掰着指头细数:“上月抢…哦不,收来的抵押物清单里,周王后那套翡翠头面成色不错。”
猃狁眯眼望向南方灯火处,獠牙在火光中森然发亮:“传令各寨,让周天子重温下《戎夏友好借贷协议》补充条款——暴力催收那章!”
在周朝贵族眼中,犬戎如同牛皮癣般顽固。早在大禹在会稽山搞团建那会儿,他们就骑着矮种马举着骨朵槌在中原边缘打游击。《竹书纪年》里某位小吏刻薄记载:“狄人善算,每劫必核数,夺三牲则返一蹄,谓之可持续劫掠。”
事实上犬戎理财早已职业化。当周人还在用笨重的布帛当货币时,他们已发展出成熟的青铜本位经济。部落长老们腰挂的算珠串每粒代表十斤铜,行军打仗时叮当作响的铜铃实为移动验钞机。每场突袭后,专人用陶片登记战利品:“周制铜戈三十柄(折新币八十朋)、缺角漆器五十件(残值三朋半)”。
最具创造性的还是“草原债”体系。某年雪灾后周原诸侯借粮百车,犬戎账簿注明:“秋后归还,周利五分。”后来这笔债滚成天价,催收队直接在麦熟时节开着马队冲进农田,坐在地头按比例收割,史称“蹲收制”。
为管理日益复杂的债务关系,犬戎甚至开发出专用算筹——木棍刻横道记周人债务,嵌铜粒记息生息情况。有次两寨争讨债权,猃狁在沙盘上演算三天三夜,最终在太阳落山时庄严宣布:“按揭未清的铜鼎归黑狼帐,分期中的玉圭属白鹿帐,正在拍卖抵押品的姬夫人手炉…所有权待定。”众酋长心服口服——这份《周戎债务分割表》竟暗合千年后的公司破产清偿顺序。
镐京的青铜警报响彻云霄那夜,周厉王正搂着新得的越女欣赏歌舞。当城门传来“猃狁亲自带队来看您啦”的加急战报时,他手中的玉杯“哐当”坠地。
“快!把宫库的破鼎全堆到城门口!”厉王光脚跳下玉榻,“再去后宫问问,上个月裁缝做的礼服金线能拆几斤?”
这已非犬戎首次突袭VIP客户。早年他们发现周王更替常伴随债务违约,遂推出“天子上任三把火催款套餐”:新王登基第七日,必有两千轻骑驰至郊野演练“草上飞”,顺便烧几个边陲粮仓当催缴函。某任周王在谥号讨论会上气哭:“寡人还差三车铜贝未缴,戎人就刻个‘抠’字?!”
当夜西城角楼演了出荒诞剧。猃狁的军师挂着职业微笑递上桦树皮账单:“贵王室累计欠铜八千斤,可续约或变卖资产。”守城将强撑威严:“天朝物产丰盈…”
“那以物抵债!”猃狁突然掀开大氅,露出腰带悬挂的微型算盘啪啪作响:“天子玉车折铜三百斤,宗庙香炉二尺高的算百斤,哦对——”他朝城头黄金帅旗努努嘴,“那杆旗的鎏金够铸千把箭头!”
僵持三天后达成协议:现付三千斤铜,剩下的分二十期支付,抵押物是周王的青铜腰带(猃狁吐槽:尺寸偏小)。军师递上陶片契约书时贴心提醒:“逾期每日加收五只活羊,支持分期付羊羔。”
周宣王执政初期曾短暂雄起,命虢季子带精兵北上执行“清账行动”。这场军事冲突被包装成债务重组:
第一阶段: 周军斥候小队夜烧犬戎牧草,猃狁次日遣使持烧焦草梗抗议:“此乃预定青储饲料,折铜三十斤记入坏账!”
第二阶段: 两军在泾阳决战,犬戎骑兵绕着笨重战车打转,专砍马腿。每倒一辆车,就有专人冲去拆铜零件:“车轴铜套价值两朋!”
**戏码: 宣王爱将杜回追敌落单,忽被绳索陷阱吊上半空。猃狁之子笑嘻嘻现身解下他的铜胄:“父王说这个够抵三日利息。”
更具幽默效果的是文化碰撞。周营高挂“仁义之师”大旗时,犬戎在对面山丘用白石摆出巨型算盘图案;周人祭天杀牛,戎人立刻回赠半片马肝附字条:“肝脏蛋白高,食补可长寿——关爱债务人健康委员会”。
最终战场变成大型抵押物清点现场。猃狁坐在缴获的青铜礼器堆上写理赔方案:“贵军遗落战车四十乘,按残值折旧…”突然笔锋停住,“咦?这车轴纹饰是错金银的?来人!增值部分加记三车小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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