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两天鸡飞狗跳、不断刷新三观、堪称“生存适应性速成”的入学日之后,星云大学特殊关注班,终于迎来了正式开课的第一个、看似正常的清晨。
林小满起得很早,甚至内心深处带着一种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压抑后的迫不及待。他仔细检查了书包里的每一样东西:崭新的、印着星云徽章的笔记本,一盒中性笔,还有那个最为重要的、由校工处配发的银白色抑制器手环——经过赵大鹏学长(在追篮球的间隙)进行的紧急突击培训,他已经能相对熟练地佩戴和启动最基础的“稳定模式”,虽然效果如何还有待检验。口袋里,那部毒舌手机也罕见地保持着低功耗的安静,只是屏幕偶尔会极其短暂地闪烁一下微光,仿佛也在为这未知的、正式的课程做着某种准备(或者是在预加载新的吐槽词库)。
走在前往主教学区的路上,清晨特有的、混合着植物清香和淡淡能量残留气息的空气,也无法完全平息林小满心中那种混杂着紧张、残余尴尬和死灰复燃般兴奋的情绪。入学日的混乱与荒诞固然让人头皮发麻、脚趾抠地,但也让他无比真切地、血淋淋地感受到了自身能力的不可控性及其所带来的、堪称灾难性的连锁影响。因此,他对这真正意义上的“开学第一课”,抱有了极高的、甚至是经过美化和浪漫主义滤镜的期待。他渴望改变,渴望控制,渴望理解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
他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勾勒出的画面,充满了高科技感和神秘主义的炫酷色彩:
也许是走进一间墙壁布满无缝显示屏、空中悬浮着全息能量流图的尖端实验室,一位穿着酷炫白大褂、眼神锐利如电的导师,会用激光笔精准地点指着复杂的数据模型,冷静地分析他能力失控时的特定频谱和能量峰值,给出冰冷的、却直指核心的改进方案;或者是进入一个类似古老禅修室的、焚着异香、极度静谧的空间,一位须发皆白、仙风道骨的大师,会用蕴含着智慧的声音,传授他某种失传已久的意念集中或情绪剥离法门,引导他内视,感受体内那股力量的潮起潮落,学会与之对话;最不济,也该是赵大鹏老师那种风格的、充满意外和笑料的实战演练场,在一次次惊险刺激又难免搞笑的尝试与失败中,摸索出独属于自己的、笨拙却有效的控制窍门,虽然过程社死,但结果热血。
毕竟,这可是星云大学!这可是专门为了他们这些“麻烦缠身”、“能力异常”的学生设立的“特殊关注班”啊!这里的课程内容,难道不应该是直指核心、高效精准、因材施教、甚至带着点不为人知的酷炫吗?
“控制异能”,这四个字本身就带着一种令人心潮澎湃的魔力和无限可能性。他甚至在某一刻想象着自己经过一系列高强度的特训后,不仅能轻松阻止手机胡乱吐槽,甚至能举一反三,主动开发出什么意想不到的新功能……比如让手机闭嘴的同时还能帮忙写作业?想到这里,他嘴角不禁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憧憬的微笑。
抱着这样不切实际的幻想,他按照电子课程表上的指示,找到了理论课所在的教室——主教学楼三层的307室。
推开那扇普通的、甚至有些掉漆的木门瞬间,一股混合着旧书本陈腐纸张、粉笔灰、以及某种……淡淡倦怠感的气息,扑面而来,瞬间将他拉回现实。
教室很大,是那种颇有年代感的阶梯教室,深色的木质桌椅看上去有些年头了,表面留下了无数届学生刻画的痕迹和磨损的印记。教室里零零散散坐着十几个同学,都是特殊关注班的新面孔。但与林小满内心那点残存的、精神抖擞的期待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整个空间弥漫着一片低迷、萎靡的气氛,仿佛低气压中心。
大多数人都是哈欠连天,眼屎都没擦干净,无精打采地趴在桌上,或者眼神呆滞地望着前方,仿佛不是来上开学第一课,而是来参加一场被迫早起、毫无意义的清晨追悼会。林月微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支着脑袋,眼神放空地望着窗外灰蓝色的天空,眼底下清晰可见淡淡的黑眼圈,似乎昨晚也没睡好。林小满甚至看到前排一个身材微胖的男生,已经熟练地从包里掏出了一个灰色的U型枕,精准地套在脖子上,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摆出了标准的“课堂补觉”姿势,业务熟练得让人心疼。
这氛围……这集体性的萎靡……怎么和他想象中的热血沸腾、充满求知欲的开课场景完全不一样?!
林小满心里的那点兴奋的小火苗,被这盆突如其来的、集体性的萎靡冷水浇得嗤嗤作响,几近熄灭。他默默地、带着满腹疑惑找了个中间排的位置坐下,忍不住再次打量四周。难道是因为前两天的入学式和善后行动让大家身心俱疲,还没恢复过来?还是说……这本身就是某种不祥的预兆?
上课铃在这时突兀地响起,是一段单调刺耳、毫无美感可言的传统电铃,声音尖锐得足以穿透耳膜,彻底打破了林小满最后一丝关于“星云大学的上课铃可能是某种能量共鸣清音或悦耳编钟”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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