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校区高层那场紧锣密鼓、气氛凝重的紧急备战会议精神,如同深秋一场冰冷刺骨的急雨,迅速而精准地洒遍了西校区的每一个角落,渗透进每一块砖石,每一个人的心里。紧张压抑的气氛如同不断收紧的缰绳,勒得所有人都有些喘不过气,仿佛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无形的、硝烟将至的味道。
而这份不断累积的紧张与压力,在“交流周特别行动小组”核心成员名单通过内部加密系统正式下达的那一刻,于特殊关注班那间总是略显混乱的教室里,达到了惊人的顶点,并迅速转化为了一场无声的、集体性的、深入骨髓的绝望。
名单是直接发送到每个学生和指定教师的个人通讯终端上的,带有最高优先级的提示音和强制弹窗。
当时正值下午的自习课时间,教室里还算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孙小倩正全神贯注地敲击着她的电子板,进行着某种复杂的数据模拟;李大壮趴在桌子上,努力压制却依旧发出轻微而规律的鼾声;高远在尝试用意念控制一支笔旋转(结果笔只是在桌上轻微抖动);吴小胖则歪着脑袋,似乎在偷偷嗅着前排女同学发梢的味道(他坚称那是一种新型水果味洗发水,他在进行气味分析);林小满则对着平板电脑发呆,脑子里还在纠结她那份生存指南的措辞。
突然——
“叮咚!”“叮咚!”“叮咚!”…
一连串密集、尖锐、带着不容忽视的紧迫感的消息提示音,如同索命的魔咒,几乎分秒不差地同时在教室里每个人的手腕上或桌面上响起,打破了暂时的宁静。
学生们先是茫然,随即下意识地低头查看各自的终端屏幕。
下一秒——
“噗通!”一声闷响,李大壮那壮硕的身体直接从椅子上滑落,重重地跌坐到桌子底下,鼾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吃痛的闷哼和一声难以置信的、带着睡意的惊呼。
高远手中那支正在颤抖的笔“啪嗒”一声掉在桌上,笔尖瞬间冒出一小缕焦黑的烟雾,他本人则像是被一道无形的强电流击中,彻底僵在原地,眼睛瞪得溜圆,瞳孔收缩,仿佛看到了世界末日的景象。
吴小胖正陶醉在那若有若无的“水果香气”中,看到消息弹窗后,猛地倒吸一口凉气,结果呛得剧烈咳嗽起来,眼泪都飙了出来,前排女同学回头怒瞪他一眼,他却毫无反应,只是死死盯着屏幕,脸色惨白。
孙小倩迅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飞快地扫过屏幕上的名单,手指随即以惊人的速度在电子板上飞舞,进行着复杂的概率计算,眉头越皱越紧,最终喃喃自语,声音虽轻却清晰可闻:“任务失败概率预测…因主力成员构成…需大幅上调…预计社会性死亡事件发生率将突破历史极值…”
林小满手指颤抖着点开消息,只看了一眼那白纸黑字(加粗标红)的名单,就觉得眼前一黑,天旋地转,差点直接步李大壮的后尘滑到地上去。一股冰冷的绝望瞬间从脚底板窜上天灵盖。
班级的内部加密群里,死寂了足足五六秒钟,仿佛所有人在那一刻都集体停止了呼吸。
随即,如同积蓄已久的火山猛然爆发,群消息瞬间被刷爆!
“?????”(一连串的问号表达了极致的懵圈) “是我眼花了吗?名单上写的是我们班?全部?!每一个人?!” “特别行动小组‘核心主力成员’?!开什么星际玩笑?!这是哪个天才想出来的主意?!” “让我们这群人去确保‘零暴露’?这跟让一群哈士奇去看守鲜肉仓库有什么区别?!不,还不如哈士奇!” “完了…这次是真的完了…西区百年基业要亡在我们这届手里了…我们是历史的罪人…” “现在立刻马上转学去东区还来得及吗?我可以用我的人格担保我绝对是个普通人!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楼上 1,带我一个!我可以表演连续学习八小时不抽搐!”
哀嚎声、质疑声、绝望的呐喊声在教室里低声弥漫、交织,原本还算平静的自习课氛围荡然无存,被一种末日降临般的恐慌所取代。每个人都像是被推上了断头台的囚犯,脸上写满了“天要亡我”的悲壮和难以置信。
就在这时,教室门被“哐当”一声,极其粗暴地推开,巨大的声响震得门框都在颤抖!
所有人的心脏都随着这声巨响猛地一缩,几乎要跳出嗓子眼,惊恐万状地齐齐望向门口。
赵大鹏站在那里。他的脸色比暴风雨来临前的乌云还要黑沉,眼神沉重得仿佛能滴出墨来,整个人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近者必死”的低气压。而他怀里抱着的东西,更是让所有人的呼吸都为之一滞,瞳孔地震——
那是一摞文件。
一摞厚得令人发指、足以让任何看到它的人产生密集恐惧症、堪比多卷本牛津高阶词典叠加、甚至可能更厚的、用巨大的、冰冷的暗红色硬壳封面装订起来的文件!最上面的封皮上,印着一行冰冷而肃穆的、仿佛带着审判意味的加粗黑体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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