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着赵大鹏穿过星云大学光怪陆离的校园,林小满感觉自己像一只被丢进万花筒的蚂蚁,每一步都踏在认知的碎片上。他们来到一片开阔的中心广场,阳光明媚,洒在光洁如镜的地面上,中央一座巨大的喷泉正随着悠扬的旋律(不知从何而来)变幻着水柱形态,折射出七彩的虹光。微风拂过,带来湿润的水汽和淡淡的花香。一切看起来如此宁静、祥和、甚至……正常?
林小满紧绷到几乎断裂的神经,在这份难得的“正常”景象前,终于稍稍松弛了一丝。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将刚才松鼠谈判、意念爆炸、人脸向日葵带来的惊悚感暂时压下去。也许……也许校园的核心区域会稍微……收敛一点?
这个脆弱的幻想,在下一秒就被现实无情地碾碎了。
广场边缘,一个戴着厚重黑框眼镜、头发乱糟糟的男生,正一边埋头专注地看着一本厚得能当砖头的书,一边心不在焉地走着。他完全没有看路,脚步却如同安装了自动避障系统般,精准地绕开了地上的石子、路边的长椅、甚至迎面走来的行人!这已经够诡异了,但更让林小满魂飞魄散的是——在那个男生头顶上方大约两米高的地方,一小片浓密的、翻滚着的乌云正在快速形成!
那不是幻觉!林小满清晰地看到那片乌云在阳光下投下的小片阴影,清晰地看到细密的雨丝从云层中落下!雨水精准地、只淋湿了那个男生和他手中书本的范围!男生周围的地面干燥如初,阳光明媚,只有他行走的那条轨迹上,留下了一串湿漉漉的脚印!他就像一个人形移动淋浴头!
“该死!又来了!”男生烦躁地嘟囔着,下意识地用身体护住书本,试图挡住雨水,但效果甚微,“这破论文!逻辑漏洞百出!看得人火大!情绪又失控了……”
林小满的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大脑CPU疯狂运转,试图用最后的“科学”逻辑解释:“个人……个人微型气象调节装置?集成在背包里的?还是……还是某种定向降雨无人机?隐形的那种?”他拼命寻找男生身上可能隐藏的设备,但除了一个普通的帆布背包,一无所获!
冰冷的现实狠狠抽了他一耳光——一阵微风拂过,几滴冰凉的雨珠被吹离了“降雨区”,精准地溅到了林小满的脸上!那触感冰凉、湿润、无比真实!是水!是真正的雨水!
赵大鹏却像是完全没看见这违反气象学的奇景,脚步不停,语气轻松地指着前方:“看,前面那座尖顶建筑就是图书馆了,馆藏量非常惊人,从古代羊皮卷手稿到最新的量子态信息存储设备,应有尽有,绝对能满足你的求知欲……”
“学长!”林小满再也忍不住了,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而变得尖利,他猛地抓住赵大鹏的胳膊,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另一只手颤抖地指向那个在雨中艰难护书的男生,“那个人!他……他头顶在下雨!真正的雨!只淋他一个人!”
赵大鹏顺着他的手指瞥了一眼,脸上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点点头:“哦,是气象学专业的亚当同学。他总是喜欢模拟各种极端天气环境来辅助学习,据说这样能增强记忆深度和情境代入感。很有创意的学习方法,不是吗?”他的语气充满了学术性的欣赏,仿佛在点评一篇优秀论文。
“学习方法?!”林小满的声音几乎要劈叉了,他感觉自己快要疯了,“他是在给自己人工降雨啊!一个人工降雨!就在大庭广众之下!这算什么学习方法?!”
“个人学习偏好而已,尊重多样性嘛。”赵大鹏轻描淡写地一带而过,仿佛在谈论有人喜欢在咖啡厅学习一样平常,“走吧,宿舍区就在前面不远了,你肯定累坏了。”
林小满如同被抽走了骨头般,机械地被赵大鹏带着往前走,眼睛却像被磁石吸住一样,死死盯着那个“人工降雨”的亚当。只见亚当似乎因为论文内容越来越烦躁,眉头紧锁,嘴里念念有词。随着他情绪的波动,他头顶那片小乌云像是得到了指令,雨势骤然加大!从绵绵细雨变成了哗哗的中雨!书本瞬间湿透了大半,纸张变得透明,字迹模糊!
“够了!停下!给我停下!”亚当猛地抬起头,对着自己头顶那片乌云发出一声愤怒的低吼!
令人惊骇的一幕发生了!那哗哗的雨声戛然而止!如同水龙头被瞬间拧紧!那片翻滚的乌云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薄、消散!几缕阳光重新洒落在亚当湿漉漉的头发和肩膀上。
亚当重重地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了沮丧。他走到旁边一张空着的长椅前,将湿透的书本摊开放在椅面上。然后,他伸出右手食指,悬停在湿漉漉的书页上方。林小满屏住呼吸,眼睛瞪得溜圆——只见亚当的指尖,竟然开始散发出一种肉眼可见的、如同热浪般扭曲空气的微光!书页上的水迹在微光的照射下,如同被无形的海绵吸走,迅速蒸发!纸张以惊人的速度恢复干燥和平整,只留下一点点微不可察的水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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