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屯,马静家东配房内,气氛紧张得如同拉满的弓弦。
马静刚把华云龙、雷鸣、陈亮三人藏进夹壁墙的地窖,院门外济公那一声“华云龙在这里没有?”的喊叫,如同惊雷炸响在耳边。马静强作镇定,整理了一下衣袍,深吸一口气,大步流星地走向院门。
他拉开大门,脸上堆起一副惊讶又略带歉意的表情,对着门外的人说道:“哎呀!贤弟!是你叫门吗?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门外站着的,正是李平。李平身后,跟着一个破衣烂衫、邋里邋遢的穷和尚,正是济公。
李平连忙摆手:“大哥,不是我喊的,是这位大师父喊的。这位是灵隐寺的济公活佛,神通广大!刚才在我店里,一颗仙丹就把我兄弟李安的痨病给治好了!我特意请他来给伯母瞧瞧病!”
马静一听,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他脸上却不动声色,对李平说:“贤弟,你来得真不凑巧!我家里今天来了几位要紧的朋友,正在书房(东配房)叙话。你看……要不你先带大师父回你店里歇歇,等我这边朋友走了,我亲自去请大师父过来给老太太看病,如何?”
一旁的济公听了,嘿嘿一笑,插嘴道:“怎么样?和尚我说什么来着?我就猜到人家不乐意让咱们进去!对不对?”
李平是个直性子,一听马静这话,又见济公在一旁“幸灾乐祸”,顿时就急了!他一把拉住马静的胳膊,声音也提高了八度:“大哥!你这是什么话?!咱们是什么交情?你家里有什么朋友是我李平见不得的?给老太太看病是天大的事,怎么能耽误?!要不是济公长老真有起死回生的本事,治好了我兄弟,我敢随便带人来吗?今天既然来了,就必须得给老太太看!”
马静被李平连珠炮似的一顿抢白,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他本想找个借口把济公支走,没想到李平如此较真。他与李平是过命的交情,深知李平的脾气,再强行阻拦,反而会引起更大的怀疑。他只好勉强笑道:“贤弟别急,别急!既然大师父有如此神通,那……那就请进,请进吧!”
说着,马静侧身让开门口,但眼睛却死死盯着济公,生怕他直接往东配房冲。
李平拉着济公就往里走。济公迈着四方步,溜溜达达,眼睛却像是不够用似的,东瞅瞅,西看看。走到院子当中,他脚步一拐,竟真的朝着东配房的方向走去!
马静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把拉住济公的破僧袍袖子,脸上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道:“大师父!大师父!请留步!上房在这边,请上房坐!上房坐!”
济公被拉住,扭过头,眨巴着无辜的眼睛看着马静:“咦?那边屋子不是挺好吗?为啥不让和尚我去?”
马静额头冒汗,支吾道:“呃……那边……那边有客,不方便,不方便!”
济公撇撇嘴,嘟囔道:“有客?不就是三个大活人嘛,又跑不了……”
这话声音不大,却像一根针,狠狠扎在马静心上!马静吓得魂飞魄散,差点没瘫倒在地!他强撑着,连拉带拽,总算把济公和李平让进了正房上屋。
进了屋,李平对济公说:“师父,您先给老太太瞧病。我回店里准备点酒菜,等您瞧完病,务必赏光到我那儿喝几杯!咱们说好了,茶水不扰(意思是不用客气)!”
济公笑嘻嘻地点头:“好说,好说!你去吧,和尚我准到!”
李平又对马静交代了几句,便匆匆告辞回去了。
屋里只剩下济公、马静,以及卧病在床的马母。马静的母亲病了很久,痰中带血,气息奄奄。济公走到床前,看了看老太太的气色,然后从他那百宝囊似的破僧袍里掏出一块黑乎乎、其貌不扬的药饼。他让马静取来一碗水(阴阳水,即一半开水一半凉水),将药饼放进去化开,然后小心翼翼地给老太太灌了下去。
说来也奇,那药水刚下肚没多久,老太太原本灰败的脸色就渐渐有了红润,急促的喘息也平缓下来。又过了一会儿,老太太竟然自己挣扎着坐了起来!她感觉浑身轻松,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连声说道:“哎呀!舒服!真舒服!儿啊,为娘病了这好几个月,翻身都难,今天怎么觉得浑身是劲,好像全好了似的?”
马静又惊又喜,连忙上前扶住母亲:“娘!您真的觉得好了?是这位灵隐寺的济公长老,给您吃了灵丹妙药!”
老太太一听是济公,顿时眉开眼笑。她久闻济公活佛的大名,也知道这位圣僧不拘小节,最爱杯中之物,便对马静说:“儿啊,济公长老是咱家的大恩人!你快给长老磕头谢恩!然后赶紧去准备酒菜,好好谢谢长老!”
马静此刻心情复杂,一方面感激济公治好了母亲的病,另一方面又极度担忧藏在东配房的华云龙三人。他依言给济公磕了个头,说道:“多谢圣僧救我母亲!家母吩咐,请师父到外面用些酒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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