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猎猎,吹得翠云峰寨门前的旌旗呼呼作响。周堃话音未落,那三位寨主已是脸色大变,齐刷刷翻身下马,抢步上前,对着窦永衡便躬身施礼,态度恭敬异常。
为首那黄脸寨主抱拳道:“哎呀!原来是窦兄长驾到!久仰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
窦永衡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一怔,连忙还礼,心中却是疑云大起。他仔细打量眼前三人,确信从未谋面,只得歉然道:“三位寨主厚爱,窦某感激。只是……请恕窦某眼拙,实在记不起曾在何处与三位英雄相会?不知三位高姓大名?”
那黄脸寨主哈哈一笑,脸上横肉堆起,更显凶悍,偏偏又努力做出和善模样,显得有几分诡异,真不愧“笑面貔貅”的绰号。他亲热地拉住窦永衡的手,说道:“窦大哥真是贵人多忘事!此地非讲话之所,绝非三言两语能说清。还请窦大哥与周贤弟赏光,移步山寨,容小弟备下水酒,细细禀告,如何?”
窦永衡与周堃交换了一个眼神。眼下二人携着女眷,前有堵截,后无退路,这翠云峰看似险恶,但观这三位寨主态度,似乎并无恶意,或许暂可栖身。窦永衡略一沉吟,便拱手道:“既蒙三位寨主盛情,窦某恭敬不如从命。”
一行人牵马步行,进入山寨。但见这翠云峰果然气象不凡,关隘重重,喽罗兵甲鲜明,秩序井然,绝非寻常乌合之众的匪巢。穿过头道寨门,早有喽啰接过马匹。众人径直来到聚义分赃大厅,分宾主落座,自有手下喽啰端上热茶点心。
周堃性子较急,再次问道:“还未请教三位寨主尊姓大名?与我姐丈究竟有何渊源?”
笑面貔貅周虎呷了口茶,笑道:“周贤弟莫急,说起来,你我五百年前还是一家,我也姓周,单名一个虎字,江湖朋友抬爱,送了个绰号‘笑面貔貅’。”他指了指那黑脸壮汉,“这位是我二弟,姓高名珍,人称‘铁背子’。”又指向那白脸汉子,“这位是我三弟,高顺,绰号‘黑毛虿’。我们兄弟三人,在此翠云峰落脚。窦大哥,但不知您与周贤弟这是从何处来,欲往何处去?”
周堃叹了口气,将窦永衡如何在临安城遭花花太岁王胜仙与刑廷陆炳文勾结陷害,如何被济公搭救,如今正欲投奔他处避难之事,简略说了一遍,末了问道:“只是……三位寨主如何识得我姐丈?又为何如此礼遇?”
周虎与高珍、高顺对视一眼,压低声音道:“不瞒窦大哥、周贤弟,我兄弟三人在此,并非单纯占山为王,实是奉了上峰之命,在此招贤纳士,积聚力量,以待天时。窦大哥‘打虎英雄’、‘黑面熊’的威名,江湖上谁人不知?我们祖师爷早有吩咐,若遇窦大哥,定要诚心挽留。前番我们还曾两次派人去临安寻访大哥踪迹,皆未得门路。今日天意使然,在此相逢,真是天大的喜事!窦大哥,周贤弟,如今天下将乱,正是英雄用武之时,何不就此留在山寨,共图大业?将来搏个封妻荫子,岂不强过东躲西藏?”
窦永衡心中一动,问道:“但不知三位寨主的上峰是……?莫非是朝中哪位将军?”
周虎神秘地摇摇头,脸上露出敬畏之色:“非也。我等并非大宋官军体系。我们的祖师爷,乃是神通广大的赤发灵官邵华风!他老人家有一件法宝,名曰‘乾坤子午混元钵’,能掐会算,知晓过去未来。如今他老人家在常州平沙江卧牛矶慈云观中,座下有前殿、后殿、左殿、右殿四位真人,聚集了绿林豪杰五百余位,正欲设立‘熏香会’,共举义旗。窦大哥若能加入,必得祖师爷重用,他日成就,不可限量!”
窦永衡听罢,心中盘算。自己如今已是朝廷钦犯,天下虽大,何处是安身立命之所?这翠云峰兵强马壮,背后似乎还有更庞大的势力,或许真是一条出路。他看了一眼身旁惊魂未定的妻子和周堃,终于点头道:“既蒙三位寨主不弃,窦某如今已是无路可走,便暂且叨扰了!”
周虎三人大喜,立刻命人打扫出整洁房舍,安顿窦永衡夫妇,又拨了伶俐的婆子伺候。周堃自然也留在山上。当日,山寨大摆筵席,为窦永衡接风洗尘。周虎又修书一封,派人火速送往慈云观,禀报祖师爷邵华风,已寻得打虎英雄窦永衡。
自此,窦永衡等人便在翠云峰住下。每日里,窦永衡、周堃与周虎、高珍、高顺五位头领一同操练兵马,研讨武艺,倒也暂且安稳。只是窦永衡每当想起临安城中所受的屈辱,便觉胸中块垒难消。
这日,五人正在聚义厅中议事,窦永衡又提起王胜仙、陆炳文,恨恨不已。周虎劝道:“大哥不必焦躁,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待我等势力壮大,禀明祖师爷,定助大哥雪此深仇!”
正说话间,忽见一个喽啰飞奔入厅,单膝跪地禀报:“启禀各位寨主!山下有一队官轿人马经过,打着‘陆’字旗号,自称是原临安城京营殿帅陆炳文,卸任还乡,特递上名帖,欲借道过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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