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顶天阙,顶层豪宅。
厚重的淡蓝色帷幔隔绝了外界所有的喧嚣与窥探,只余下暖玉铺就的地面散发着温润的光泽,空气中弥漫着清冽的雪松冷香,混杂着一丝极淡的、属于容烬的冷冽气息。
这是独属于他的绝对领域,也是此刻苏棠最安全的港湾。
苏棠被轻柔地放置在铺着柔软雪貂绒的宽大床榻上,身体深陷其中,疲惫如同潮水,几乎要将她彻底淹没。
但精神深处那股劫后余生的悸动和对身边强大存在的依赖,让她强撑着没有完全昏睡过去,只是眼皮沉重地半阖着。
容烬高大的身影立在床边,玄色长袍衬得他肤色愈发冷白。
他褪去了在断刃峡谷时的睥睨与杀伐之气,此刻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床上脸色苍白、气息微弱的苏棠。
那双冰冷的金色竖瞳里,翻涌着复杂难辨的情绪——有滔天的怒火尚未平息(针对所有伤害她的人),有失而复得的庆幸,更有一种深沉的、几乎要将他自己也灼伤的……心疼。
他缓缓俯身,单膝半跪在床沿。
冰冷的指尖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轻颤,小心翼翼地拂开苏棠额前被冷汗濡湿的碎发。
动作是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
“蠢。”低沉的嗓音在寂静的寝殿内响起,带着一丝沙哑的责备。
“明知自己是什么处境,还敢抽那么多血?还敢去那等污秽之地?”他的手指顺着她的脸颊滑下,停留在她纤细脆弱的脖颈处,那里曾经留下过他的齿痕,也是影蛛利爪曾经威胁过的地方。
冰冷的触感让苏棠微微瑟缩了一下。
“不抽血……难道看着109局被那群疯子冲垮?看着哥哥他们……”苏棠的声音虚弱却带着倔强,她努力睁开眼,对上容烬那双近在咫尺的金瞳。
那里面翻涌的担忧和压抑的怒火,让她心头莫名一酸,又泛起一丝奇异的暖流。
“而且,我有把握……规则是我定的,我能……”
“你能什么?”容烬打断她,语气陡然转冷,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
“你的命是本君的!你的血也是本君的!没有本君的允许,一滴都不准再流!”他指尖微微用力,带着惩罚的意味在她颈侧轻轻一按,冰凉的触感却激起一阵细微的电流,让苏棠呼吸一窒。
“霸道!”苏棠忍不住呛声,苍白的脸上因这一丝情绪波动而浮起淡淡的红晕,“我自己的血,我自己还不能做主了?”
“不能。”容烬回答得斩钉截铁,金瞳锁着她。
“从本君的逆鳞融入你体内那一刻起,你的所有,便与本君一体。伤你,即是伤本君。”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占有欲和……执念。
“这次是本君疏忽,冬眠期……太久了。”最后几个字,带着一丝几乎听不出的懊恼和自责。
苏棠看着他眼中那份不容错辨的认真和深藏的懊恼,心中的那点气恼忽然就散了。
这个强大到可以睥睨众生的蛇君,此刻竟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别扭地承认着自己的“疏忽”?这反差让她心头微软。
“知道就好。”她小声嘟囔了一句,带着点鼻音,别开了视线。脸颊却更热了。
容烬看着她又羞又恼又带着点小得意的模样,心头那股因担忧和愤怒而冻结的坚冰,悄然融化了一角。
他不再言语,修长的手指探向她的手腕,一丝极其精纯、带着本源生机的冰冷妖力,如同涓涓细流,小心翼翼地探入她的体内。
苏棠身体微微一颤,却没有抗拒。
那股力量虽然冰冷,却蕴含着难以想象的生机,温和地滋养着她因精神力透支而干涸的识海,抚平着因抽血而带来的虚弱感。
如同久旱逢甘霖,舒适感让她忍不住发出一声细微的喟叹,紧绷的身体彻底放松下来。
“闭眼,调息。”容烬命令道,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动作却越发轻柔。
他的妖力引导着她体内微弱的净化本源,在心镜领域的位置缓缓流转,帮助她修复着心镜上的细微裂痕(精神力透支所致)。
寝殿内陷入一片静谧,只有两人清浅的呼吸声交织。
暖玉的光泽柔和地洒落,驱散了容烬身上惯有的冰冷感,仿佛为他镀上了一层温润的边。
苏棠的意识在舒适的力量滋养下渐渐沉浮,半梦半醒间,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冰冷刺骨的祭坛……那个被她“推”下去的、绝望而愤怒的眼神……那个刻骨的背叛……
“不……不是我……”她无意识地蹙紧眉头,发出模糊的呓语,身体微微蜷缩,仿佛在抵御着梦魇的侵袭。
容烬输送妖力的手指猛地一顿!金瞳瞬间锐利如刀!
他清晰地捕捉到了她灵魂深处那丝因梦魇而逸散出的、带着痛苦与恐惧的波动,以及那句模糊的“不是我”!
前世!
又是那个该死的、纠缠不清的前世梦魇!
容烬的眼底瞬间结冰,一股暴戾的杀意几乎要破体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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