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完钱,数目没错。青山把布包重新系好,揣进怀里,其实是收进了空间。然后点头道:“钱是对的,没错,看货吧!”
老莫和另一个黑脸汉子立刻蹲下身,这次更加仔细。他拿起一盒盘尼西林,小心翼翼地剥开油纸,对着煤油灯仔细检查玻璃瓶的封口是否完好,标签是否清晰,瓶内的白色粉末是否结块。
他甚至用小指甲轻轻刮了刮瓶盖边缘,确认密封。接着是磺胺药瓶,他拧开瓶盖,倒出几粒白色药片在手心,凑到灯下看颜色,闻了闻气味。绷带则被他用力拉扯,检查韧性和洁净度。
每验完一样,他就轻轻点头,放到一边。动作一丝不苟,显然深知这些东西的分量。
整个验货过程持续了将近半个小时,屋里静得只有两人粗重的呼吸和灯芯燃烧的噼啪声。门口透下的一丝天光早已消失,外面大概已经全黑了。
终于,最后一箱绷带也被仔细检查完毕。精瘦汉子直起腰,长长舒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僵硬笑容:“兄弟,够意思!货正!钱也对!”
他把验好的货小心地搬到角落那几个箱子旁边,重新用破草席盖好。“合作愉快。下次有好东西,还来这里找我,提‘老莫’就行。”干这一行的都喜欢用浑名,青山也没在意。
“好。”青山一愣,随即点点头,背起空了的背包,“那我走了。”
“慢走,兄弟。”老莫把他送到门口。
青山出了5号市场,刺骨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外面果然漆黑一片,只有远处零星几点灯火。他拉紧帽子和衣领,辨认了一下方向,快步融入黑暗的巷子深处。
这人叫“老莫”!不知道和莫拉呼尔有没有关系,如果要打听莫拉呼尔,此人并不是好的选择,这事儿太大了,不能有丝毫大意,青山按捺下心中的疑问不作停留。
虽然交易顺利,但走在漆黑、陌生、危机四伏的巷子里,每一步都踏在未知上,神经依旧高度紧绷。刚拐过一个堆着积雪的墙角,眼角的余光似乎瞥到不远处一个低矮的院墙后面,有个模糊的黑影极快地缩了回去。
青山的心脏猛地一缩,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像一张拉满的弓。他几乎没有任何停顿,身体本能地一侧,紧贴着冰冷的土坯墙,右手闪电般探进军大衣下摆,握住了腰间冰冷的五四式枪柄。
冰凉的触感透过厚实的棉布传来,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重量。
巷子里死寂一片,只有风卷着雪沫子扫过地面的沙沙声,和他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刚才那绝不是错觉。黑影缩回去的速度太快,带着一种刻意的、鬼祟的警惕。
他屏住呼吸,微微侧头,目光锐利如鹰隼,死死锁定那处低矮的院墙。墙后似乎也陷入了绝对的静止,连呼吸声都听不到分毫。但青山能感觉到,那黑暗后面,有眼睛在窥视。
是冲他来的?还是巧合?刚揣着巨款离开黑市就被人盯上,这未免太巧了。老莫的人?不,不像,老莫要黑吃黑,在他屋里动手更隐蔽。
那就是……有人一直等在外面,专门盯梢带着“干货”出来的肥羊?
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的内衫,又被冰冷的空气冻得一激灵。他不能在这里耗下去。对方在暗,他在明,而且对方很可能不止一个人。
青山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强行压下翻涌的紧张。他保持着贴墙的姿势,没有立刻拔枪,但手指已经稳稳地扣在了扳机护圈上。
他微微活动了一下因为寒冷和紧张而有些僵硬的脖子,目光飞快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这条巷子狭窄,堆满了杂物和积雪,向前十几米有个岔口。他需要尽快脱离这个被盯住的位置。
他猛地动了!不是向前,而是突然矮身,一个利落的侧滚翻,扑向旁边一个被积雪半掩的破箩筐后面。动作又快又轻,带起的雪屑几乎微不可闻。
“砰!”
就在他身体离开墙壁的瞬间,一声沉闷的枪响撕裂了雪夜的寂静!子弹几乎是擦着他刚才贴靠的位置,狠狠凿进土坯墙里,溅起一片混合着冻土和雪粉的碎屑!
果然有枪!而且是装了消声器的手枪!声音沉闷短促,在呼啸的风声里并不明显,但那股火药味和子弹击中的闷响,在如此近的距离下,对青山来说如同惊雷!
箩筐的遮挡有限,青山能清晰听到墙后传来一声低低的咒骂和快速移动的脚步声。不止一个人!至少两个!
没有时间思考了。青山猛地从箩筐后探出半个身子,手中的五四式指向院墙方向,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
三声清脆的枪响在狭窄的巷子里炸开,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枪口喷出的火焰在黑暗中格外刺眼。他没有瞄准具体目标——这种环境下瞄准几乎不可能——只是对着院墙上方大概的位置进行压制射击。
子弹打在土坯墙和院墙顶的积雪上,噗噗作响。墙后传来一声痛呼和更加慌乱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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