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光吧!少年!》第四轮公演——“概念对决”的现场,空气仿佛被拉紧的弦,弥漫着一种与以往任何一次公演都不同的、更为凝重的期待感。灯光暗下,唯有舞台中央一束孤零零的顶光,如同悬于虚无中的一滴水珠,映照出细微的尘埃在缓慢浮动。
B队,江城、王撕聪、李默、孙瑞、赵强,五人身着素雅的浅灰色服装,如同褪去了所有色彩的剪影,静默地立于光晕之中。没有复杂的队形,没有炫目的开场,他们只是静静地站着,目光或低垂,或放空,或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释然。
背景屏幕是一片深邃的、缓慢流动的墨色,如同未开化的宇宙之初。
前奏响起,是几乎微不可闻的、绵长的电子音效,铺垫出广袤的空寂。
然后,江城拿起了话筒。他没有看镜头,没有刻意做出任何表情,只是微微阖眼,用一种近乎耳语,却又清晰无比地传递到每个角落的嗓音,唱出了第一句:
“喧嚣散尽,霓虹熄灭,只剩下呼吸的轮廓……”
他的声音里,听不出悲伤,也听不出喜悦,只有一种经历过一切后的疲惫与平静,一种将万千情绪都沉淀、过滤后留下的“空”。没有炫技的高音,没有刻意营造的颤音,每一个字都轻飘飘的,却又带着奇异的重量,砸在听众的心上。
舞台下,原本有些躁动的观众席,几乎在瞬间安静了下来。
王撕聪、李默、孙瑞的和声适时地加入,如同远处飘来的薄雾,轻柔地包裹住江城的主音,增添了层次,却并未破坏那份核心的“静”。他们的声音同样克制,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虔诚。
赵强和其他人的肢体动作,如同江城之前“点拨”的那样,极慢,极简。一个缓慢的抬手,仿佛在触摸无形的边界;一个微微的转身,如同与过去的影子告别。他们的动作不再是“表演”,更像是一种内在情绪的外化,是“归零”过程中,残存意念的最后一丝波动。
“拆解了承诺,遗忘了执着,这一片白茫茫才最清澈……”
歌曲进入所谓的“副歌”部分,旋律依旧没有大的起伏,甚至更加平铺直叙。但江城的声音里,多了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喟叹。那并非消极,而是一种承认,一种接纳。接纳失去,接纳空白,接纳一切归于平静的可能性。
台下,有观众不知不觉间屏住了呼吸。有人眉头微蹙,似乎在努力理解这种过于“平淡”的表达;有人眼神放空,仿佛被歌声带入了自己的回忆与放空时刻;更有甚者,眼角悄悄渗出了泪滴,说不清为何而感动,或许只是为了这份敢于“一无所有”的坦诚。
严导在后台监控屏前,抱着手臂,表情严肃。他身边的工作人员有些忐忑,低声道:“严导,这……现场反应是不是太安静了?投票……”
严导摆了摆手,目光紧紧盯着屏幕上江城那张在光影中显得格外静谧,甚至有些透明的侧脸。“别急,”他声音低沉,“让子弹飞一会儿。”
舞台上,歌曲接近尾声。
“就让一切,归零于此刻……”
江城的最后一句,气息悠长,如同一声叹息,缓缓融入再次变得突出的、空旷的背景音效中。
灯光,没有猛地亮起制造**,而是跟随着音乐的消散,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舞台重新陷入一片黑暗与寂静。
没有立刻响起掌声。
整个演播大厅陷入了一种奇异的沉默。足足有三四秒的时间,人们仿佛还沉浸在那种被彻底“清空”的情绪里,无法自拔。
然后,不知是谁带头,掌声如同零星的火花般响起,随即迅速蔓延、汇聚,最终形成了汹涌的浪潮!这掌声并非疯狂的尖叫与呐喊,而是一种带着震撼、回味与深深触动的、持续而热烈的共鸣。
“我的天……我鸡皮疙瘩起来了!”
“我听哭了,不知道为什么……”
“这舞台……太高级了!”
“江城的声音……我形容不出来,就是感觉被掏空了,又好像被填满了……”
线上直播弹幕也在短暂的凝滞后彻底爆发:
【!!!这是我能免费看的吗?】
【灵魂洗礼!这才是【归零】!】
【我之前还怀疑他们选歌,是我浅薄了!】
【江城!!!你到底是什么宝藏!!!躺着赢不算,认真起来直接核打击是吧?!】
【王撕聪的和声编排绝了!李默孙瑞的声音也完美融入!赵强那几个动作,看似简单,韵味十足啊!】
【B队封神!概念对决直接封神!】
表演结束,B队五人站在重新亮起的灯光下,向着台下鞠躬。王撕聪眼眶有些发红,是激动,也是一种释放。李默和孙瑞相视一笑,带着完成高难度挑战后的轻松。赵强似乎还没完全从那种“慢动作”状态里出来,表情有些懵懂,却奇异地契合了主题。
唯有江城,依旧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仿佛刚才那个用声音构筑了一个“空无”世界的人不是他。他甚至趁着鞠躬的间隙,悄悄调整了一下因为久站而有些不舒服的鞋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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