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廷之殇 第13章 玩具的吸引力

御书房内，朱笔划过奏折的沙沙声与允堂在地毯上爬行探索的窸窣声交织。

允堂爬着爬着，忽然被窗外透进来的明亮天光吸引了注意力。他停下动作，歪着小脑袋，好奇地盯着那敞开的殿门方向。

门外的世界，阳光明媚，鸟鸣隐约，对他而言有些新奇。

小家伙心念一动，调转方向，手脚并用地朝着那光亮的源头爬去。他爬得专注而卖力，小屁股一扭一扭，眼看就要爬过地毯边缘，触到冰凉坚硬的金砖地面。

一直侍立在御案旁、眼观六路的张敬贤立刻发现了小皇子的动向。

他不动声色地朝守在门边的两名宫女使了个眼色，又朝地毯的方向努了努嘴。两名宫女心领神会，快步上前，动作轻柔地将快要“越界”的允堂抱了起来，走回去稳稳地放回厚实温暖的地毯中央。

“啊——！呜——！” 突然被抱离目标，允堂不乐意了。

他在宫女怀里扭动着小身体，小胳膊小腿用力蹬踢着，嘴里发出不满的抗议声，小脸也皱了起来。宫女们不敢耽搁，迅速将他放下。

重获“自由”的允堂没有再去尝试爬向门口，反而调转方向，目标明确地朝着御案后的南烁快速爬去。

他吭哧吭哧爬到南烁脚边，伸出白嫩的小手，用力扯了扯父皇垂落下来的龙袍下摆，另一只小手则坚定地指向殿门外，仰着小脸，对着南烁急切地“啊啊啊”叫个不停，乌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渴望和委屈——他想出去！

南烁被这动静打断，放下手中的朱笔。

低头看着脚边扯着他衣袍、执着指门的小儿子，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

他俯身，将允堂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

“堂儿想出去看看？”南烁的声音低沉而温和，他握住允堂指向门外的小手，轻轻包在自己掌心，认真地注视着他的眼睛。

“现在还不行。堂儿太小了，外面风大，太阳也晒，还有很多堂儿不认识的东西。万一堂儿出去了，不小心走远了，或者被什么吓着了，父皇就找不到你了，也抱不到你了，那父皇该多着急？嗯？”

允堂听到“找不到”、“抱不到”这几个词，小嘴立刻委屈地瘪了下去，大眼睛里瞬间蒙上了一层水雾。

他不再执着地指向门外，而是伸出小手，紧紧抓住了南烁放在他身侧的大拇指，依赖地将小脑袋靠过去，在父皇坚实温暖的肚子上依恋地蹭了蹭。

蹭着蹭着，他另一只小手无意识地碰到了南烁腰间系着的那枚触手温润、雕刻着繁复龙纹的玉佩。

小家伙被那光滑的质感和龙纹的凹凸吸引，小手一抓，紧紧攥住了玉佩的流苏穗子，还用力地扯了扯。

南烁低头看着被幼子攥住的龙纹玉佩——这是他贴身之物，象征无上皇权。

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抬手，干脆利落地解下了腰间的玉扣。允堂小手一松，那枚沉甸甸、价值连城的龙纹玉佩便落入了他的小手中。他好奇地翻看着。

“来人，”南烁抱着允堂，对侍立的宫人道，“把玩的那些玩具儿都拿来。”

很快，几名宫女便捧来一个精致的藤编篮子，里面放着专为允堂准备的柔软布偶、色彩鲜艳的摇铃、打磨光滑的木质小动物。

她们小心翼翼地将篮子里的玩具一件件摆放在允堂爬行的地毯上。

允堂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过去。尤其是其中一只用雪白兔毛缝制的、眼睛是两颗黑曜石的小兔子布偶，格外得他眼缘。

他立刻伸出小手指着那只兔子布偶，小嘴里发出兴奋的“啊呜！啊呜！”声，奶声奶气，充满了喜爱。

南烁看着儿子那见异思迁的小模样，忍不住低笑出声，捏了捏他软乎乎的脸颊。

“小东西，刚得了父皇的玉佩，转眼就瞧上别的了？真是喜新厌旧。” 他抱着允堂起身，走到地毯边，将他轻轻放下，让他能近距离接触到那些玩具。

张敬贤垂手侍立一旁，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看着十五皇子允堂那粉雕玉琢、白嫩可爱的模样，一双眼睛黑亮如墨玉，专注好奇的神情里透着天生的聪颖，眉眼间依稀有陛下的轮廓，却又比陛下年少时更添几分精致灵秀。

他心中暗叹。也难怪陛下如此钟爱，将一颗心都偏到了这小皇子身上。这般样貌性情，比之陛下当年，只怕更胜一筹。

允堂坐在地毯上，一手还紧紧抱着父皇刚给的龙纹玉佩，一手已经迫不及待地去够那只雪白的兔子布偶。

成功抓住兔子耳朵，开心地冲着南烁笑起来，露出光秃秃的粉色牙床，笑容纯净灿烂。

“去玩吧。”南烁的声音带着宠溺，他轻轻摸了摸允堂的小脸，“就在这毯子上玩，不许再往门口爬了，听到没？” 他见允堂的心思已经全在玩具上，这才放心地转身走回御案后坐下。

他拿起朱笔，似乎想起了什么，头也没抬，对张敬贤吩咐道。“传朕口谕，让大皇子、三皇子、六皇子即刻到御书房来。”

“是，陛下。”张敬贤躬身领命，无声地退了出去安排传召。

殿内，只剩下南烁批阅奏折的沙沙声，和允堂摆弄新玩具时满足的咿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