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的初冬总裹着暖意,庭院里的老槐树落尽了叶,却在枝桠上挂了串红绸灯笼,风一吹,灯笼晃着暖光,映得满地青砖都泛着温柔的色泽。
霍锦从回春堂回来,就见父亲霍宴站在正厅的石阶上,手里托着个玄色木盒,一身铠甲还没卸,肩甲上沾着北疆的细沙——他竟是连夜从北疆赶回来的。
“锦儿,过来看看。”霍宴的声音带着武将特有的沉稳,却比平时轻了几分,他打开木盒,里面躺着一套玄铁打造的嫁妆:玄铁护腰、玄铁手镯,甚至连鞋头都嵌了薄如蝉翼的玄铁片,边缘打磨得光滑,看不到半点棱角。
“父亲,您怎么突然赶回来?还特意打了这些……”霍宴伸手触到玄铁护腰,冰凉的金属触感里藏着细微的温度,显然是刚从铁匠铺取来的。
“你大婚,我这个当爹的怎能缺席?”霍宴拿起护腰,轻轻扣在她腰间,尺寸刚刚好,“这玄铁是北疆特有的‘寒铁’,融了三块暖玉进去,既防冷又能抵御宗师级内力——往后在东宫,若有人敢对你不敬,这些东西能替你挡一挡。”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让铁匠在护腰内侧刻了‘霍’字,让他们知道,你是我霍宴的女儿,不是好欺负的。”
霍锦看着护腰内侧小小的“霍”字,眼眶微微发热。父亲常年镇守北疆,不善言辞,却总用最实在的方式护着她——小时候没被养在身边,父亲没法疼爱,只是每年都送些礼物说着鼓励的话,说“自己强了,才没人敢欺负”;如今她要嫁人,他又连夜赶回来,打造这满是心意的玄铁嫁妆。
“好了,别站在风里。”柳寒烟从正厅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本线装的《皇家礼仪录》,鬓边插着支珍珠簪,是她年轻时最爱的样式,“你父亲刚回来,让他歇歇。锦儿,跟我来,我教你些东宫的礼仪,免得大婚那日闹笑话。”
进了正厅,柳寒烟翻开《皇家礼仪录》,指着“晨昏定省”那一页,却没细说规矩,反而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这些规矩看着繁琐,其实不用全守。
萧夜爵若真疼你,不会让你日日早起请安;若他敢让你受委屈,娘就去东宫找他理论——咱们将军府的女儿,不用在别人面前委屈自己。”
“娘!”霍锦被她逗笑,想起小时候学女红,她总说“不用绣得多好,自己开心就好”,从来没把那些束缚女子的规矩放在眼里。
“对了,”柳寒烟从首饰盒里取出一支赤金步摇,上面缀着三颗圆润的珍珠,“这是我当年的嫁妆,你大婚那日戴着,算是娘给你的念想。”她把步摇插在霍锦的发间,对着铜镜仔细端详,“真好看,跟我年轻时一样。”
正说着,门外传来马蹄声,霍景域掀帘进来,一身戎装还没换,肩上扛着个布包,脸上带着风尘:“小妹,哥回来了!给你带了北疆的‘雪参’,炖鸡汤喝,补身子。”他把布包放在桌上,打开一看,里面是支通体雪白的人参,根须完整,一看就是上品。
“大哥,你怎么也回来了?北疆不忙吗?”霍锦惊喜道。
“再忙也得回来送我小妹出嫁。”霍景域坐在她身边,拿起桌上的点心就往嘴里塞,含糊道,“我跟萧夜爵那小子说了,你要是受半点委屈,我就卸了他的玄铁剑,揍得他满地找牙——他要是敢反驳,我就带兵围了东宫!”
“大哥,你别胡来。”霍锦笑着拍了他一下,心里却满是暖意。大哥虽然直率,却总是护着她,她记得有一年大哥回江南,在江南被别人欺负,他二话不说就去找人理论,哪怕被父亲罚抄兵书也不后悔。
霍宴看着一家人说说笑笑,拿起桌上的酒壶倒了杯酒,抿了一口,眼底满是欣慰。柳寒烟靠在他身边,轻声道:“孩子们都长大了,真好。”
就在这时,云珠匆匆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封天机阁的密报,脸色微变:“小姐,石统领传来消息,关于星髓石,天机阁查到线索了——星髓石不在西域,在南疆,而且……南楚的太子最近派人在找它,似乎和顾昭宁有勾结。”
南楚!顾昭宁!
正厅里的笑声瞬间淡了下去。霍锦接过密报,指尖划过“南楚太子”几个字,心里一沉。南楚表面臣服北凉,实则暗流涌动,如今和顾昭宁勾结,显然是想趁她大婚之际,搞出乱子——说不定还想联合北疆的苍狼族,两面夹击北凉。
“南楚敢动心思,我明天就带兵去南疆!”霍景域猛地站起来,握紧了腰间的佩剑,眼神里满是戾气。
“别急。”霍宴放下酒杯,脸色沉了下来,“南楚地形复杂,贸然出兵会打草惊蛇。再说,你小妹大婚在即,不能让她分心。”
他看向霍锦,“锦儿,你放心,北疆有我镇守,苍狼族不敢动;南疆那边,我让你二哥去处理——他在翰林院多年,和南楚的使臣打过交道,知道怎么应对。”
霍锦点头,心里却依旧担忧。顾昭宁找星髓石,南楚又从中作梗,这场大婚恐怕不会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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