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西跨院的密室里,暖炉的炭火已燃至余烬,仅剩的微光映着石床上蜷缩的身影。
萧夜爵的脸色依旧苍白,唇瓣却因持续喂服的灵草汁,泛出一丝极淡的粉,胸口的起伏比夜半时平稳了些,只是每一次呼吸,仍带着细微的滞涩——化功散损伤的经脉,还在与灵草的灵力缓慢拉扯。
霍锦坐在床边的矮凳上,面前的石桌上摆着三只玉碗,分别盛着还魂草汁、养心莲汁与稀释的灵泉水。
她指尖捏着一枚玄铁针,正对着萧夜爵手腕的“内关穴”缓缓刺入——这是疏通心脉的关键穴位,需得极稳的手劲,稍有偏差就会加重经脉负担。
针尖刚触到皮肤,她的指尖突然颤了一下——不是手抖,是昨夜反复提炼灵草、扎针逼毒,指尖已被银针刺破数道小口,刚才研磨养心莲时,汁液渗进伤口,泛起细密的刺痛。
她浑然不觉,只盯着萧夜爵的脉搏,见银针入穴后,脉搏微微强了些,才松了口气,抬手用袖口擦了擦额角的汗,却蹭到了鬓边——不知何时,鬓角竟沾了些细碎的霜白,是密室的寒气与熬夜的疲惫凝在发间的痕迹。
“再坚持一下,夜爵。”她低声呢喃,另一只手拿起盛着养心莲汁的玉碗,用银勺舀起少许,轻轻喂进他口中。
莲汁带着灵泉的清甜,萧夜爵的喉结本能地滚动了一下,睫毛又颤了颤,像是在努力苏醒,却被浓重的疲惫拽回昏迷。
密室通道外,霍景域背靠着石壁站着,手里攥着一个还冒着热气的暖炉。他是半个时辰前从军营赶回来的,苏轻晚替他守着西郊的哨岗,让他回来看看妹妹。
刚到通道口,就听见里面传来玉臼研磨草药的轻响,还有妹妹偶尔低唤“夜爵”的声音——那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子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执拗,让他心里又疼又佩服。
他好几次想推门进去,递上暖炉让她暖暖手,却都忍住了。妹妹行医时最忌打扰,尤其是此刻,每一步都关乎太子的性命,他不能添乱。
只能隔着石壁听着里面的动静,听到银针落地又被捡起的轻响,听到她偶尔咳嗽两声(定是熬夜受了寒),心里默默数着时辰,盘算着什么时候能替她守一会儿,让她歇口气。
约莫寅时,霍锦终于停下手里的活,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肩颈。她走到通道口,刚要推开暗格门透气,突然想起凌玄的提醒——灵草的灵力会吸引幽冥楼的人,他们定是冲着空间密钥来的。
她转身回到石室角落,从空间里取出一个青瓷盆,里面种着几株盛放的七星海棠——花瓣粉白,看似娇弱,却是天下至毒,制成毒药后无色无味,中毒者毫无察觉,临死前还会因毒性麻痹神经,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堪称“无形索命符”。
她小心地将青瓷盆放在密室门口的石阶上,又从空间里取出一小瓶特制的引香——这香能掩盖灵草的气息,却会悄悄引动七星海棠的毒性,只要有人靠近通道三步之内,毒气就会顺着呼吸钻入体内,半个时辰内必毒发身亡。
“这样,至少能护你一时周全。”她摸了摸石床上萧夜爵的脸颊,指尖的温度比之前暖了些,心里稍稍安定。
刚回到床边,她突然察觉到萧夜爵的手指动了动——不是无意识的抽搐,而是轻轻攥住了她的衣角,力道很轻,却很坚定。她立刻俯身,凑到他耳边:“夜爵?你醒了吗?能听到我说话吗?”
萧夜爵的眼皮动了动,终于缓缓睁开一条缝。视线有些模糊,只能看到眼前模糊的人影,闻到熟悉的药香与灵泉气息,他沙哑地开口,声音像被砂纸磨过:“锦儿……你……没睡?”
“我没事,你别说话,省点力气。”霍锦连忙按住他,怕他牵动伤口,“凌玄师傅的还魂丹很有用,灵草汁也在修复你的经脉,再养几天就好了。”
萧夜爵眨了眨眼,视线渐渐清晰,看到她眼底的青黑,还有指尖缠着的布条(刚才扎破的伤口渗了血,她随手用布条缠了),心里一紧,想抬手摸她的脸,却发现手臂还是用不上力气——化功散的余毒还在,灵力虽在恢复,却远没到能活动的程度。“让你……受累了……”他的声音带着愧疚,眼眶微微发红。
“说什么傻话。”霍锦笑着摇头,替他掖了掖被角,“你之前替我挡箭的时候,怎么不说受累?现在换我守着你,是应该的。”
就在这时,通道外突然传来霍景域的声音,语气带着警惕:“谁?!”
霍锦心里一沉,立刻握紧玄铁剑,快步走到通道口。暗格门外,霍景域正盯着通道尽头的阴影,手里的长刀已经出鞘:“刚才有脚步声,很轻,像是……有人在试探。”
“是幽冥楼的人?”霍锦压低声音,想起门口的七星海棠,“别出去,门口有七星海棠,靠近会中毒。”
霍锦点头,却没有放松警惕:“我刚才看到阴影里有银色反光,像是……面具。北狄太子的银色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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