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西跨院的密室里,暖炉的炭火燃得正旺,映得石室四壁泛着淡淡的橘光。石床上的萧景墨双目紧闭,脸色依旧苍白如纸,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霍锦坐在床边,指尖轻轻覆在他的手腕上,能清晰感觉到脉象细弱如丝,像风中摇曳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
石室的空气里混着山泉的清冽与草药的微苦,她面前的石桌上摆着三碗药汁——是柳寒烟刚熬好的补气血汤药,可萧夜爵昏迷不醒,连药都喂不进去。
她拿起药碗,用银勺舀起一点,轻轻吹凉,试了试温度,又放下,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闷得发慌。
“锦儿。”
密室通道外传来熟悉的声音,是师傅凌玄。霍锦猛地起身,快步推开暗格门,就见凌玄穿着一身素白长衫,风尘仆仆地站在通道里,肩上的药箱沾着些许雪沫,显然是冒着严寒从东宫赶来。
他手里还提着一个紫檀木盒,盒面刻着神医谷的云纹,边角被摩挲得光滑,一看就是常年携带的重要之物。
“师傅,你可算来了!”霍锦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侧身让他进石室,“萧夜爵他还是没醒,脉象越来越弱,连药都喂不进去。”
凌玄点点头,没多言语,径直走到石床边。他放下药箱,打开紫檀木盒,里面铺着暗红色绒布,一枚龙眼大小的丹药静静躺在中央——丹药呈深褐色,表面泛着莹润的光泽,还未靠近,就有一股浓郁的药香散开,带着淡淡的甘醇,与寻常草药的苦涩截然不同。
“这是‘九转还魂丹’。”凌玄拿起丹药,语气凝重,“是神医谷百年才炼成一枚的至宝,能吊住濒死者的性命,可……”他顿了顿,伸手搭在萧夜爵的脉搏上,指尖微微用力,眉头渐渐拧成死结,“化功散已伤他经脉根本,毒素虽被醒魂草压制,可经脉受损太甚,这丹药只能暂时吊住他的性命,撑不过三日。”
霍锦的心猛地一沉,指尖攥得发白:“那怎么办?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龙涎草……我们还没找到龙涎草。”
“龙涎草远在西域,远水解不了近渴。”凌玄收回手,目光落在她身上,语气带着一丝笃定,“唯一的希望在你身上——你的空间药园里,是不是有种灵心草?”
姜清鸢一愣,随即点头:“是有,那草能滋养经脉,我之前用它熬过药,可效果不算特别显着……”
“寻常用法自然不够。”凌玄打断她,拿起紫檀木盒里的银刀,“你需取空间里最精纯的灵心草汁,去除所有杂质,每一刻钟给太子喂一次,再用灵泉稀释后擦拭他的经脉穴位,借灵草的灵力慢慢修复受损经脉。这是唯一能让他撑到找到龙涎草的办法,也是最后希望。”
他将银刀递给霍锦,又从药箱里取出一个玉瓶:“这里面是通脉散,每次喂灵草汁时加一点,能帮他打通堵塞的经脉,不过……”他看向霍锦,眼神里带着提醒,“灵心草汁需用空间灵泉本源提炼,提炼一次会消耗你不少心神,而且灵草的灵力会散发出特殊气息,说不定会引来幽冥楼的人——他们对空间的能量最敏感。”
霍锦接过银刀和玉瓶,指尖传来玉瓶的温润触感,心里却异常坚定:“只要能救萧夜爵,这点代价不算什么。就算幽冥楼的人来,有将军府和惊鸿阁的人在,我们也能应对。”
凌玄点点头,俯身将九转还魂丹轻轻放入萧夜爵口中,又从药箱里取出一根银针,刺破他的舌尖,帮助丹药融化。丹药入喉的瞬间,萧夜爵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原本细弱的脉象竟稍稍强了些,胸口的起伏也明显了几分。
“丹药起效了。”凌玄松了口气,“你现在就去提炼灵心草汁,记住,一定要最精纯的,不能有半点杂质,否则会加重他的经脉负担。我在外面帮你守着,有情况会立刻通知你。”
霍锦应下,转身走到石室角落的暗格前——那里有一个小桌,是柳寒烟特意为她准备的提炼草药的地方。她闪身进入空间药园,灵心草长在灵泉边,叶片泛着淡淡的绿光,上面还沾着灵泉的水珠。
她拿出银刀,小心翼翼地割下灵心草的叶片,放入空间里的玉臼中,又舀了一勺灵泉本源,开始细细研磨。
灵泉本源接触到灵心草,瞬间泛起莹光,研磨出的草汁呈碧绿色,像融化的翡翠,散发出浓郁的灵力气息。
霍锦一边研磨,一边留意着空间外的动静,心里清楚,这灵草汁不仅是萧夜爵的希望,也是引蛇出洞的诱饵——北狄太子和顾昭宁若是察觉到这股气息,必定会加快行动。
半个时辰后,她提炼出一小碗灵心草汁,退出空间,走到石床边。凌玄已经离开,通道外传来侍卫巡逻的脚步声。
她用银勺舀起一点灵草汁,加入少许通脉散,轻轻喂入萧夜爵口中。草汁入喉,萧夜爵的手指微微动了动,竟无意识地攥住了她的衣角。
霍锦的心一暖,眼眶有些发热。她坐在床边,轻轻抚摸着他的手背,低声道:“夜爵,你再等等,很快就能好起来了。我们还要一起去北疆,看草原上的落日,你答应过我的,不能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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