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的风裹着沙砾,刮过将军府的校场,将士兵们的甲胄吹得“哗哗”作响。霍宴站在校场中央,玄铁铠甲上的“镇北”二字在晨光里泛着冷光,手里的长枪指向前方,声音洪亮如钟:“苍狼族三万骑兵压境,三城是北疆门户,丢了三城,中原就没了屏障!今日起,全军加强操练,日夜轮岗守关,谁敢懈怠,军法处置!”
士兵们齐声应和,声浪震得地上的沙砾都在颤抖。霍景域站在队伍前列,铠甲上还沾着上次与苍狼族交手的血迹,眼神坚定地看着父亲——自收到京城传来的密报,父子俩就没合过眼,一边调兵布防,一边派人探查苍狼族的营地动向。
“爹,”霍锦提着一个粗布大包袱,快步走到校场,风把她的淡紫色襦裙吹得贴在身上,鬓边的碎发沾着细汗,“我给兄弟们带了伤兵急救包,在战场上能救命。”
她打开包袱,里面整齐叠着几十个粗布小包,每个包上都绣着小小的“回春堂”标记。“这里面有三样东西,”霍锦拿起一个包,拆开给霍宴看,“这个白色的是消毒粉,用空间灵泉提炼的,比普通烈酒消毒效果好,还不疼;这个红色的是止血丹,加了药园的灵草,敷上半个时辰就能止血;还有这个夹板,用轻便的桑木做的,裹上布条就能固定骨折的胳膊腿,比之前的铁板方便多了。”
霍宴拿起消毒粉,指尖沾了点,凑近闻了闻,没有烈酒的刺鼻味,反而带着淡淡的灵草香。他转头看向士兵们,声音里多了几分暖意:“都看到了?这是你们妹妹特意为你们做的,战场上要是伤了,就用这个,别硬撑!”
士兵们哄然应好,看向霍锦的眼神满是感激——之前回春堂的医婆来北疆义诊,救了不少人,现在又有这急救包,大家心里都踏实了不少。
霍锦笑着把急救包分给队正,让他们逐一分发,指尖因之前熬夜做药,还沾着点淡绿色的药粉,磨出了一层薄茧。
“爹,天机阁的暗卫已经撒出去了,”霍锦走到姜战身边,压低声音,“从苍狼族营地到三城的每条路都有人盯,他们一有动静,我们就能收到消息。
另外,我让石默把改良后的信号器给暗卫带了,能传二十里,还加密,不怕被截。”
霍锦点了点头,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力度比平时轻了些——他知道女儿这些年不容易,在京城开回春堂、建天机阁,还要帮太子查案,现在又为北疆操心,心里既骄傲又心疼。“辛苦你了,囡囡,”他声音放柔,“你娘要是知道你这么能干,肯定高兴。”
提到柳寒烟,霍锦眼底泛起一丝暖意:“娘在京城也没闲着,她让回春堂的医婆都准备好,要是伤兵送回京城,能立刻救治。”
父女俩正说着,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是派去探查苍狼族营地的斥候回来了。“将军!”斥候翻身下马,单膝跪地,“苍狼族在黑风口集结,还在打造攻城梯,看架势,像是要先攻黑石峪关!”
黑石峪关是北疆三城最薄弱的一关,守军只有五千。霍宴脸色一沉,立刻对霍景域道:“你带三千骑兵去黑石峪关,加固城墙,多备滚石和热油,务必守住!”
“是!”霍景域领命,转身就要走,霍锦连忙递给他一个急救包:“大哥,路上小心,这个你带着,要是遇袭,能应急。”
霍景域接过包,笑着揉了揉她的头:“放心,哥不会有事,等打退了苍狼族,回去吃你做的桂花糕。”
看着霍景域的骑兵队扬尘而去,霍锦心里还是有些不安——苍狼族一向擅长突袭,这次明着在黑石峪关集结,会不会是声东击西?
她刚想跟霍宴说自己的顾虑,就看到一个小兵抱着几包急救包,脚步匆匆地往校场外围走,眼神躲闪,像是在怕什么。
“那个兵是谁?”霍锦指了指那个小兵,“看着面生,是新补进来的?”
霍宴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皱了皱眉:“是上个月从江南调来的,叫李三,听说家里遭了灾,来军营混口饭吃。怎么了?”
“没什么,”霍锦摇了摇头,心里却泛起一丝异样——刚才她递急救包给李三时,他的手明显抖了一下,还偷偷把一个小纸团塞进了袖里。是自己多心了?还是他有问题?
她没再多说,只是悄悄对身边的天机阁暗卫递了个眼色,让暗卫盯着李三。现在备战要紧,不能因为一点猜疑就乱了阵脚。
夕阳西下时,校场的操练还没停,士兵们的呐喊声在暮色里传得很远。
霍宴陪着霍锦走到府门口,看着她翻身上马,叮嘱道:“京城那边也要小心,南楚和三皇子没那么容易对付,有事随时传消息,爹这边能撑住。”
“我知道,爹也要保重,”霍锦勒住缰绳,回头笑了笑,“等我在京城解决了南楚的事,就来北疆帮你。”
马蹄声渐渐远去,霍宴站在门口,看着女儿的身影消失在暮色里,心里却沉甸甸的——他总觉得,苍狼族的进攻只是开始,京城的生辰宴,才是真正的硬仗。
而此时,那个叫李三的小兵正躲在营房后面,偷偷打开袖里的纸团,上面是三皇子心腹写的字:“谎称苍狼族攻平型关,引霍宴调兵,务必在三日内传到。”
李三握紧纸团,眼神复杂——他是被三皇子用家人要挟,不得不传假消息,可一想到北疆的士兵可能因为这个假消息送命,他的手就忍不住发抖。
夜色渐深,北疆的风更冷了,吹得营房的灯笼左右摇晃,像在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
霍锦骑着马,心里还想着那个异常的小兵,她拿出信号器,给萧夜爵发了条消息:“·-· ··· ·- ·-.. ···- ·-· -- ·-· ·· -·-- ··· ·- ·--· ··- ·· -·-- ·- ·-· ·· --· ·····”(北疆有小兵异常,似与三皇子有关,需留意假消息)。
她不知道,这条消息能不能及时阻止危机,也不知道李三会不会真的把假消息传出去。
但她清楚,无论是北疆的苍狼族,还是京城的南楚与三皇子,她和父亲、和萧夜爵,都必须同心协力,才能守住北凉。
而那个藏在暗处的李三,或许会成为这场战争里,最危险的一颗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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