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春堂开业第三日,城西的晨光裹着巷口包子铺的麦香飘进药铺,柳木药柜前围满了流民。
温大娘拿着粗瓷碗,正给排队的人分灵泉熬的汤药,瓷碗碰撞的“叮叮”声混着细碎的道谢声,倒让这简陋的药铺有了几分烟火气的安稳。
霍锦蹲在角落的草垫上,给一个瘸腿的老流民包扎伤口,指尖刚用布条缠好脚踝,就见石默从后门匆匆进来,脸色比外面的晨雾还沉,手里攥着个油布包,脚步轻得像怕惊到周围的流民。
“小姐,借一步说话。”石默的声音压得极低,眼神扫过周围,确定没人注意后,才拉着霍锦往后院走。
后院的老槐树下堆着刚晒好的醒魂草,风一吹,细碎的叶片落在油布包上,石默伸手拂掉,打开包时,指节都在发颤——里面是一本泛黄的账本,还有一小袋发黑的粮食,凑近了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霉味。
“天机阁的人查了半个月,终于查到实据了。”石默的声音带着怒意,指着账本上的字迹,“三皇子的心腹王主事,负责北疆军需转运时,把朝廷拨的新粮全换成了陈粮!
你看这账本,上个月拨了五千石新粮,实际运到北疆的只有三千石,剩下的两千石,全被他卖给了南楚的粮商,银钱都流进了三皇子的私库!”
霍锦拿起那袋陈粮,指尖捻起一粒发黑的粟米,米粒上还沾着细小的霉点——这就是北疆士兵吃的粮?父亲之前的信里提过“士兵偶有腹疾”,她原以为是水土不服,没想到竟是三皇子克扣军需,用发霉的陈粮糊弄守边的将士!
“还有这个。”石默又从油布包里掏出一张纸条,上面画着简单的路线图,“我们的人还查到,王主事卖粮给南楚时,每次都要带几罐‘特产’,据说是能安神的草药,可暗卫盯着看过,那罐子上的蛊纹,和南楚国师用的蛊母液罐子一模一样!”
霍锦捏着纸条的手猛地收紧,指腹蹭过纸上的蛊纹,心里像被冰锥扎了一下——三皇子不仅克扣军需中饱私囊,还在给南楚送“草药”,怕不是送的蛊母液?
若是南楚用这些粮换了蛊母液,再通过三皇子的人运进北凉,北疆的士兵、京城的流民,岂不是都要遭殃?
“不能再等了。”霍锦深吸一口气,把账本和纸条叠好,重新塞进油布包,“得把证据递出去,让陛下知道三皇子的所作所为。”
石默却皱了眉:“小姐,直接递到御前?三皇子在文官里有不少人脉,万一被他截下来,反咬我们一口怎么办?
而且陛下多疑,要是觉得将军府想借军需的事打压皇子,反而会迁怒我们。”
这话戳中了要害。霍锦走到老槐树下,指尖摩挲着树干上粗糙的纹路——母亲说的“藏锋守拙”还在耳边,她若是直接出头,确实容易引火烧身。
可北疆的士兵还在吃发霉的粮,南楚的蛊母液说不定已经在运京的路上,她不能坐视不管。
就在这时,她摸到腰间挂着的龙涎玉佩——是萧夜爵送的,玉佩边缘刻着一个极小的“爵”字,是他的私印。
之前在北疆,他们靠着眼神就能默契配合,如今在京城,或许不用明说,他也能懂她的意思。
“找卫凛。”霍锦突然开口,眼神亮了,“萧夜爵的心腹卫凛,之前在西郊石桥帮过我们,他可靠。
你把油布包交给卫凛,就说北疆的粮,该换了——他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石默眼睛一亮:“对!太子殿下一直盯着三皇子的小动作,要是有了这账本,肯定能在御前揭穿三皇子!
而且借太子的手递证据,既不会暴露我们,也能让陛下觉得是太子查到的,不会牵扯将军府!”
当天傍晚,石默就带着油布包去了东宫后门。卫凛早就在那里等着,接过包时,只看了一眼里面的账本封面,就立刻明白——那封面上的“北疆军需司”印章,是三皇子心腹独有的印记。
他没多问,只对石默说:“告诉霍小姐,殿下知道了,会处理好。”
石默回来复命时,霍锦正在给流民熬第二锅汤药。听到卫凛的话,她悬着的心稍稍放下——萧夜爵懂她的顾虑,也懂北疆的危急,这份不用明说的默契,像冬日里的炭火,暖得人心口发沉。
可没等她松口气,温大娘就拿着一个从流民手里收来的陶罐走进来,罐口还沾着点淡绿色的液体:“锦丫头,你看这个,刚才一个流民说,是巷口一个穿黑衣的人送的,说喝了能治咳嗽,我看着不对劲,就收过来了。”
霍锦接过陶罐,凑近一闻——一股熟悉的腥甜气,和之前南楚国师的蛊母液味道一模一样!
她心里一紧,快步走到门口,往巷口望去,只见一个黑衣人影正拐进拐角,消失在人群里——是黑煞门的人!他们果然开始对流民下手了!
“温大娘,快告诉所有人,别喝陌生人给的东西!”霍锦喊道,同时从空间里掏出醒魂草药粉,撒在陶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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