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院的秋意比别处更浓,廊下的梧桐叶落了一地,被风吹得贴在青石板上,像一张张皱巴巴的纸。
霍景辞坐在书案前,面前摆着一碗早已凉透的米粥,他却没动过一口——自被萧景渊软禁以来,这已是第五天绝食。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眼下泛着青黑,唯有眼神依旧清亮,落在案上那本未写完的《北疆兵略》上,指尖还沾着墨痕。
“二公子,您就吃点吧!”守在门外的小吏急得直跺脚,“三皇子说了,只要您写信劝将军府归顺,就放您出去,还能保您在翰林院的职位!”
霍景辞抬眼,声音沙哑却坚定:“我霍家世代镇守北疆,只知保家卫国,不知归顺二字。萧景渊想夺位,让他自己来,别拿我当筹码。”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太监尖细的嗓音划破了翰林院的冷寂:“陛下有旨——即刻释放霍景辞,着大理寺彻查翰林院软禁案!”
萧景渊派来的侍卫脸色骤变,却不敢违抗圣旨,只能开锁放行。
霍景辞扶着书案站起身,踉跄了一下,才稳住身形。他望着皇宫的方向,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定是父亲或妹妹在北疆传了消息,让皇帝察觉到了萧景渊的野心。
而此时的景王府,萧景渊正将一个青花瓷瓶摔在地上,碎片溅了一地。“废物!连个霍景辞都扣不住!”
他指着跪在地上的侍卫,语气阴鸷,“皇帝怎么会突然查翰林院?是不是你们走漏了消息?”
侍卫头埋得更低:“殿下,我们一直守着翰林院,没让任何人进出……或许是将军府在宫里有眼线。”
萧景渊烦躁地踱步,心里却在打鼓——皇帝这次突然出手,会不会是怀疑到自己头上了?
他刚要再说话,门外传来心腹的急报:“殿下!北疆传来消息,南楚国师说龙涎玉矿脉里的玉都失了能,怀疑是黑煞门的人偷去卖了,还问是不是您拿了龙涎玉!”
“龙涎玉失能?”萧景渊愣住了,他明明让黑煞门盯着矿脉,怎么会出这种事?“告诉国师,本王没拿龙涎玉!让他自己查清楚,别什么事都赖到本王头上!”
心腹领命退下,萧景渊却坐不住了——龙涎玉是他用来拉拢火教、激活噬灵蛊王的关键,若是没了能量,他的计划就全完了。
他盯着墙上的北疆地图,指尖重重落在“黑风口”的位置,眼底闪过狠戾:“不管是谁拿了龙涎玉,都得给本王吐出来!”
与此同时,京城回春堂里正弥漫着浓郁的药香。霍锦坐在诊桌后,正给一个患了风寒的老妇人号脉。
她的指尖轻搭在老人腕上,眼神专注,时不时问一句“夜里咳得厉害吗?”“有没有觉得胸口发闷?”,语气温和得像春日的溪水。
老妇人握着她的手,笑得满脸皱纹:“霍小姐,您真是活菩萨!上次我家老头子腿断了,是您给治的,这次我风寒,您又免费送药,我们流民真是遇上好人了!”
“大娘客气了,治病救人本就是医者的本分。”霍锦笑着递过药包,刚要嘱咐用药方法,就听到门口传来熟悉的脚步声——玄铁剑碰着门槛,轻响落进药香里,格外清晰。
“太子殿下?”霍锦抬头,看到萧夜爵站在门口,月白常服沾着些微秋露,像是刚从宫外过来。
萧夜爵走进来,目光扫过药堂里的流民——有的在煎药,有的在包扎伤口,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安心的神色。
他看向霍锦,嘴角勾起浅淡的笑:“本王路过,见回春堂热闹,便进来看看。霍小姐诊病的手法,倒是比太医还娴熟。”
“殿下过誉了,不过是多练了几年。”霍锦起身行礼,心里却清楚,他来绝不止“路过”这么简单。
两人走到内室,石默早已沏好了茶,茶香冲淡了药味。
萧夜爵端起茶杯,指尖摩挲着杯沿,状似随意地开口:“最近京城不太平,黑煞门活动频繁,听说他们新得了一种毒,沾者即死,霍小姐可有耳闻?”
霍锦端茶的手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了然——他这是在试探自己,也是在传递情报。
她放下茶杯,语气平淡:“听过些传闻,前几日有流民说,城郊破庙里总有人半夜进出,还闻到过奇怪的腥气,像是……炼毒的味道。”
她刻意没说“据点”二字,却把关键信息递了出去,同时紧盯着萧夜爵的反应。
萧夜爵眼底闪过一丝锐光,随即又恢复了温和:“城郊破庙?本王倒是没听说过。
回头让卫凛去查查,免得黑煞门再害人。”他没追问她怎么知道的,也没戳破这是“情报互换”,只顺着她的话接下去,像是在聊寻常家事。
霍锦心里的防备又松了几分——他果然懂自己的意思,还刻意维护着这份“默契”。她想起刚收到的消息,霍景辞已被释放,便顺势提了一句:“对了,殿下,方才收到家书,二哥霍景辞已平安出翰林院,多谢殿下在陛下面前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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