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唐朝当财子 第181章 太宗病重，暗流汹涌

长安的深秋，总带着一股浸骨的寒意。往年此时，朱雀大街上虽少了盛夏的喧嚣，却仍有商贩推着小车叫卖冬衣、炭火，孩童在街角追逐着飘落的银杏叶，透着几分生机。可这一年的深秋，整座京城却像被按下了 “静音键”—— 街道上行人步履匆匆，脸上多是凝重；茶馆里的议论声压低了几分，话题总绕着太极殿传出的坏消息；连西市的逸品轩门店，也少了往日的热闹，百姓们挑选商品时，眼神里难掩忧虑。

这一切的源头，都来自太极殿御书房内弥漫的浓重药味。

御书房的门窗紧闭，即便如此，苦涩的药香仍顺着门缝溢出，飘到殿外的回廊上。内侍们端着药碗，轻手轻脚地进出，连呼吸都不敢大声。软榻上，唐太宗李世民斜躺着，往日里炯炯有神的双眼此刻半睁半闭，脸色苍白得像宣纸，嘴唇干裂，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胸口起伏。他身上盖着三层厚厚的锦被，却仍在无意识地瑟缩，仿佛连骨髓里都透着寒意。

三名太医围着软榻，为首的院判孙太医，正拿着脉枕，指尖搭在唐太宗的手腕上，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片刻后，他收回手，对着身旁的两名太医轻轻摇头，眼神里满是忧虑。“陛下脉象虚浮，气血两亏，此前的药方虽能暂缓症状，却已难补根本。” 孙太医压低声音，语气沉重，“需加用人参、鹿茸等名贵药材，可即便如此，能否稳住病情，还要看陛下自身的意志。”

一名年轻太医犹豫着开口：“院判，人参、鹿茸虽补，却也滋腻，陛下如今脾胃虚弱，怕是难以吸收，反而加重负担……”

“那又能如何？” 孙太医叹了口气，“如今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快去按新方抓药，文火慢煎，一刻也不能耽搁！”

内侍们捧着新拟的药方，快步奔向御药房。御书房内，只剩下唐太宗微弱的呼吸声，还有孙太医们压抑的叹息 —— 谁都清楚，这位开创了 “贞观之治” 的帝王，身体已如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消息像长了翅膀，很快传遍了朝堂。原本按部就班的政务，瞬间陷入停滞；官员们上朝时，眼神里多了几分试探与戒备；连往日里针锋相对的派系，也暂时收敛起矛盾，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东宫与魏王府 —— 一场围绕皇位继承的暗斗，在太宗病重的阴影下，悄然升温。

东宫的寝宫内，太子李治几乎是衣不解带地守着。每日清晨，他都会亲自端着药碗，送到御书房，看着太宗喝下后，才返回东宫处理政务；深夜，他又会提着灯笼，再次前往御书房，坐在软榻旁，轻声为太宗读些佛经，希望能为父亲祈福。可即便如此，“仁厚有余，决断不足” 的议论，还是像潮水般涌来。

这日清晨，李治刚从御书房返回东宫，便看到内侍捧着一封匿名信进来。信中写道：“太子仁弱，恐难镇住世家势力，若陛下归天，大唐恐陷动荡。魏王英明，当承大统。” 李治捏着信纸，指节泛白，却只是沉默地将信烧掉 —— 他清楚，这封信背后，是多少双盯着皇位的眼睛。

“太子殿下，” 东宫詹事马周走进来，神色凝重，“方才听闻，魏王府昨日接待了崔氏、卢氏的族长，还有户部侍郎张谦，几人在府中密谈至深夜，具体内容虽不清楚，却恐对东宫不利。”

李治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声音带着疲惫：“我知道。魏王近日频频出入吏部、户部，明着是协助处理政务，实则是拉拢官员。可如今父皇病重，我若与他针锋相对，只会让朝堂更乱，父皇也会忧心。”

马周急道：“殿下，可再退让，恐会让魏王得寸进尺！世家本就忌惮殿下推行的科举改革，若与魏王联手，届时殿下即便登基，也难以掌控大局！”

李治沉默着走到窗前，望着庭院里飘落的枯叶，眼中满是焦虑。他想起父亲曾对他说的话：“为君者，不仅要仁厚，更要懂权衡、敢决断。” 可他看着病榻上的父亲，看着朝堂上暗流涌动，却始终狠不下心来 —— 他怕一场争斗，会毁掉父亲毕生心血的 “贞观之治”。

与东宫的压抑不同，魏王府内却是一派热闹景象。这日午后，李泰在府中的 “揽月亭” 设宴，邀请的客人都是精心挑选的：崔氏、卢氏、郑氏等关东世家族长，还有户部侍郎张谦、御史台的两名保守派官员。亭内摆着精致的宴席，琼浆玉液、山珍海味琳琅满目，侍女们穿梭其间，为客人斟酒。

李泰身着紫色锦袍，坐在主位上，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却难掩眼神中的野心。酒过三巡，他放下酒杯，目光扫过众人，语气带着几分暗示：“诸位，如今父皇病重，朝堂人心浮动。我昨日去御书房侍疾，见父皇气息微弱，心中实在忧虑 —— 大唐不能一日无君，可如今，不少官员私下议论，担心太子仁弱，无法应对世家势力、稳定边疆，甚至连此前李逸推行的那些改革，也恐难继续。诸位都是大唐的栋梁，说说看，大唐需要怎样的君主，才能守住父皇的基业？”

话音刚落，崔氏族长崔宏便立刻起身，端着酒杯走到李泰面前，躬身说道：“殿下英明神武，自幼便精通经义，又懂权谋之术。当年殿下镇守并州，仅用三月便平定了当地的匪患，这份能力，远超太子。若殿下能继承大统，定能压制世家异己、巩固皇权，比太子更适合带领大唐走向强盛！”

卢氏族长卢渊也附和道：“崔族长所言极是！太子推行的科举改革，虽说是为了选拔寒门学子，却也损害了世家的利益。若殿下登基，想必会兼顾世家与寒门，让朝堂更稳定。我卢氏愿全力支持殿下！”

户部侍郎张谦更是直接，放下酒杯，语气急切地说：“殿下，臣掌管户部多年，熟悉国库收支。只要殿下登基，臣定能协助您整顿户部，削减不必要的开支，确保国库充盈，还能为殿下争取世家的支持 —— 盐铁专营权、地方官员的任免，只要殿下点头，臣都能从中斡旋！”

李泰看着众人争先恐后表忠心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却故作谦虚地摆手：“诸位谬赞了。我与太子皆是父皇之子，如今父皇病重，当以侍疾为重，岂能轻言皇位之事？不过，若真有那一天，我定不会亏待诸位 —— 世家的利益，我会兼顾；官员的晋升之路，也会由诸位共同商议。毕竟，大唐的稳定，离不开世家与各位的支持。”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只是，如今还有些‘不安分’的人，比如李逸。他推行的那些改革，看似惠及民生，实则动了不少人的利益；他编写的教材，传播所谓的‘异域知识’，也恐误导学子。若日后我掌权，定会重新审视这些改革，让大唐回归正统。”

张谦立刻附和：“殿下说得对！李逸不过是个文官，却插手军事、商业，甚至敢质疑传统典籍，实在狂妄。若殿下登基，定要好好约束他，免得他再兴风作浪！”

亭内的附和声此起彼伏，酒杯碰撞的声音在庭院里回荡，与东宫的压抑形成了鲜明对比。谁都清楚，这场宴席，不是简单的聚会，而是一场权力的交易 —— 李泰用 “世家利益”“官员晋升” 为诱饵，拉拢势力；而世家与保守派，则希望通过李泰，保住自己的特权，打压威胁他们利益的改革派。

与此同时，东宫的书房内，一场紧急商议也在进行。魏徵坐在桌前，将一叠书信推到李治面前，语气凝重：“殿下，这是臣近期收集到的证据 —— 李泰与崔氏、卢氏往来的书信，虽未直接提及‘夺位’，却有不少‘承诺盐铁利益’‘保证世家子弟仕途’的内容；还有张谦与李泰的密谈记录，提到要‘打压李逸、废除科举改革’。这些证据，足以证明李泰的野心，也能让百官看清他与世家勾结的真面目。”

苏定方坐在一旁，握着腰间的佩剑，脸色铁青：“太子殿下，臣手中握有长安城外三万禁军的兵权。若李泰敢有异动，比如伪造遗诏、派兵围困东宫，臣即刻率军入宫，平定叛乱，护殿下周全！”

李治拿起书信，一页页仔细翻看，手指因用力而微微颤抖。信中李泰对世家的承诺，对改革的否定，像一把把尖刀，刺在他的心上 —— 他终于明白，这场争斗，不仅关乎皇位，更关乎大唐的未来。若李泰登基，他与李逸推动的科举改革、民生减负、科技推广，都将付诸东流；世家势力会重新崛起，寒门学子将再无出头之日；大唐的繁荣，也可能止步于 “贞观之治”。

“魏御史，苏将军，” 李治抬起头，眼中的犹豫渐渐消散，多了几分坚定，“多谢你们的支持。我知道，如今不是退让的时候。但我仍希望，能尽量避免流血冲突，毕竟，父皇还在病榻上，大唐经不起动荡。”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魏御史，你将这些证据整理成册，悄悄透露给中立派官员，让他们看清李泰的真面目；苏将军，你需加强东宫与御书房的守卫，防止李泰派人暗中动手；另外，我想派人去通知李逸，让他做好准备 —— 他推行的改革，是大唐未来的希望，绝不能被轻易废除。”

魏徵点点头：“殿下英明。中立派官员本就对李泰与世家勾结不满，若看到这些证据，定会站在殿下这边。李逸那边，也需尽快通知，他不仅是改革的推动者，还在皇家科学院与工匠中颇有威望，若能得到他的支持，殿下的胜算会更大。”

苏定方也拱手道：“臣这就去安排禁军，加强守卫，确保殿下与陛下的安全！”

夜色渐深，长安城内的灯火虽依旧明亮，却透着几分诡异的安静。魏王府的宴席还在继续，欢声笑语透过高墙，传到街上；东宫的书房内，烛火通明，李治、魏徵、苏定方还在商议对策；而太极殿的御书房内，唐太宗依旧昏迷不醒，软榻旁的药碗换了一碗又一碗，却始终没能留住帝王的生命气息。

李逸此刻正在皇家科学院的书房内，整理《农桑实用手册》的初稿。当东宫的内侍悄悄送来消息，告知他太宗病重、李泰拉拢世家、欲废除改革时，他手中的笔猛地一顿，墨汁滴落在宣纸上，晕开一团黑点。

“看来，一场风暴，在所难免了。” 李逸轻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他走到窗前，望着远处魏王府方向的灯火，心中清楚 —— 他不仅要守护自己推行的改革，更要守护大唐的未来。若李泰登基，世家掌权，那他多年的努力，百姓的期待，都将化为泡影。

他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一行字：“即刻暂停教材印刷，将皇家科学院的重要图谱与实验数据转移至安全地点；通知各地加盟商，密切关注当地世家动向，若有异常，及时汇报。” 写完后，他将纸条交给内侍，嘱咐道：“务必将此信安全送达东宫，告知太子殿下，我定全力支持他，守护大唐的改革与民生。”

内侍接过纸条，快步消失在夜色中。李逸站在窗前，望着长安的夜景，心中满是坚定。他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会异常艰难，但他不会退缩 —— 为了那些因改革受益的百姓，为了那些渴望知识的学子，为了大唐更长远的繁荣，他必须与东宫站在一起，对抗这场汹涌的暗流。

深秋的寒风，吹过长安的街道，卷起地上的枯叶，也吹动了朝堂上紧绷的弦。谁都清楚，太宗的病情，就是这场权力争斗的计时器。当计时器的最后一刻响起时，长安城内，必将掀起一场惊涛骇浪。而这场浪涛，不仅会决定谁能登上皇位，更会决定大唐未来的走向 —— 是继续沿着改革的道路，走向更辉煌的明天；还是退回世家掌权的旧路，让 “贞观之治” 成为过往的绝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