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春风还带着渭水两岸的湿润绿意,泉州港的海风已裹着咸腥的暖意,漫过码头的青石板。三月的泉州,正是航海的好时节 —— 东南季风渐起,海面风平浪静,码头上挤满了装卸货物的脚夫、吆喝叫卖的商贩、等待出海的渔民,还有专程来看 “逸品号” 启航的百姓,人声、号子声、海浪声交织在一起,热闹得像一场盛大的节庆。
码头最东侧的泊位上,十艘崭新的 “逸品号” 商船并排停靠,如十条银色的巨鲸卧在海面。船身长达二十丈,比此前的旧船加长了近七丈,船舷两侧加装了半寸厚的防护铁皮,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银亮光泽,能抵御近海海盗的登船砍击;船帆是用三层加厚的蜀锦缝制,上面用金线绣着一个硕大的 “逸” 字,风吹过帆面,“逸” 字仿佛活了过来,在蓝天下舒展张扬;甲板上,脚夫们正小心翼翼地搬运货物,一箱箱蜀锦、吴绫码得整整齐齐,一摞摞青瓷、白瓷被稻草裹得严严实实,还有成箱的肥皂 —— 这些是 “逸品轩” 的招牌商品,早已通过西域商路在中亚打响名气,如今要乘着海船,去往更远的地方。
李逸身着一身便于行动的青色劲装,站在码头的了望台上,手里拿着一卷羊皮航线图,目光扫过每一艘船的细节。他身后跟着两名技艺学院工科毕业的学生,一个叫陈舟,擅长船舶设计;一个叫林帆,精通导航设备,两人正拿着图纸,向李逸汇报最后的检查情况:“李大人,所有船只的水密隔舱都已测试完毕,即便单侧船身受损进水,也不会影响整体浮力;改良罗盘的指针误差已校准到半度以内,结合天文观测仪,能精准定位航向;淡水舱用陶罐密封,储存的淡水足够全船人员饮用三个月,干粮也备足了压缩饼与腌肉,还带了新鲜的豆子,可在船上发豆芽补充维生素。”
李逸点点头,指尖在航线图上的 “真腊”“天竺”“波斯”“大食” 等地名上划过,眼中满是对远洋的期待。这不是他第一次谋划海上贸易 —— 早在三年前,西域商路恢复后,他就从波斯商人穆罕默德口中得知,大唐的丝绸、瓷器在印度洋沿岸的城邦中,能卖出比西域高两倍的价钱,只是因海上航线艰险、船只简陋,少有商人敢涉足远洋。那时起,他便下定决心,要打造一支能通远洋的商船队,让大唐的商品真正走向 “海阔凭鱼跃” 的天地。
“陈舟,船尾的尾舵再检查一遍,远洋航行全靠尾舵控制方向,不能有半点差错。” 李逸叮嘱道。
陈舟立刻应声:“大人放心,我们已让船厂的老工匠用硬木加固了尾舵轴,还备了两套备用尾舵,万一在海上损坏,能在两时辰内更换完毕。”
李逸走下了望台,沿着码头走到最中间的 “逸品一号” 船旁。老船长周海正指挥着船员检查锚链,他年过五十,脸上满是海风刻下的皱纹,是泉州港最有经验的船长,跑过二十余年近海航线,如今第一次要驾船闯远洋,眼中却没有丝毫畏惧,只有兴奋。
“周船长,此次远航,辛苦你了。” 李逸走上跳板,与周海握手。
周海黝黑的脸上露出笑容,声音洪亮如钟:“李大人客气了!能驾着这么好的船去远洋,是老夫这辈子的福气!您放心,老夫定把货物安全送到,再把海外的好东西带回来!”
李逸指着船舱里的货物,详细嘱咐:“底层货舱装的是瓷器与肥皂,中层装丝绸,顶层留了空舱,准备装回程的香料与棉花种子。特别要注意的是那几箱织布机图纸,放在船长室的铁柜里,钥匙由你亲自保管,到了波斯后,要亲手交给当地的商会会长,他们会安排工匠学习改良技术。”
周海郑重地点头,从腰间解下一个铜制钥匙串,上面挂着一把小巧的铁钥匙:“大人放心,这钥匙老夫会贴身带着,丢不了!”
正午时分,十艘船的船长都聚集到 “逸品一号” 的甲板上,召开临行前的最后一次会议。李逸将航线图铺在甲板中央的木桌上,用石子标出两队的路线:“此次远航,我们分为两队:第一队由周海船长带领五艘船,走近海航线,先到真腊的吴哥窟,那里的贵族最爱大唐丝绸,我们可先以丝绸换取当地的象牙与胡椒;再前往天竺的摩揭陀国,天竺的棉花品种优良,要多带些种子回来,试种在江南的棉田;第二队由赵河船长带领另外五艘船,走远洋航线,穿过马六甲海峡,前往波斯的巴士拉港,再尝试抵达大食的巴格达,携带的肥皂与织布机图纸是重点,要与当地商人建立长期合作,打开新的市场。”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一位船长:“每艘船配备两名工科学生,负责维护设备与记录航线;还带了一名医科学生,备足防治海上疫病的草药。遇到危险时,优先保证人员安全,货物次之 —— 人才是咱们开拓远洋贸易的根本,比什么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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