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谋：锦瑟映江山 第146章 双生共鸣，京城破晓

北疆祭坛，空气凝固如铁。

太始——如今占据着赵王皮囊的远古意志——指尖缭绕的寂灭黑气，如同毒蛇的信子，锁定了气息刚刚平复的谢清晏。萧逐渊被一击震退，体内澎湃的双生之力因方才守护谢清晏完成蜕变而略有迟滞，此刻强行运转，喉头涌上一股腥甜。

“以凡人之躯，强承神之祝福，又借永生之水窃取半神之位……谢清晏，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对‘秩序’最大的亵渎。”太始的声音冰冷，不带丝毫人类情感，只有一种俯瞰众生的漠然，“这具新生的躯壳，正好作为吾降临更完美力量的容器。”

黑气如离弦之箭，激射而出！其速度超越了视觉的捕捉，带着湮灭一切、归于永恒的绝望气息。

然而，谢清晏动了。

她的动作看似不快，却妙到毫巅地侧身，那缕致命的黑气擦着她的衣角掠过，击中后方一块巨岩。无声无息间，巨岩化为齑粉，仿佛从未存在过。

她抬起眼眸，瞳孔深处，左眼有翠绿生机流转，右眼有淡金符文隐现。属于太初的创造之力与她自身坚韧的意志，以及永生之水带来的不朽特质，已完美融合。

“太始，你错了。”谢清晏的声音清越而稳定，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穿透力，“这不是窃取，是选择，是‘生’对‘死’的抗争，是‘变’对‘恒’的回答。”

她双手虚引，周身气机与脚下整个北疆祭坛，乃至更广阔的天地产生共鸣。太初留下的古老符文逐一亮起，不再是考验时的被动触发，而是主动的呼应与加持。

“清晏！”萧逐渊低喝一声，已瞬间调整内息，再度欺身而上。这一次，他不再强行分开驾驭体内两股力量，而是引导它们形成一种危险的平衡与共鸣。左手昆吾，炽白生机化作撕裂长空的光刃；右手寂灭（碎片所化之力），深邃幽暗凝聚吞噬万物的漩涡。双力交织，并非简单的叠加，而是衍生出一种混沌未明、却更具破坏性的全新力量，直击太始侧翼。

太始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更多的是被蝼蚁挑衅的愠怒。他挥袖间，磅礴的“破神之力”汹涌而出，试图像之前瓦解萧逐渊攻势那样，再次压制。

然而，这一次，情况不同。

谢清晏指尖轻点，一道融合了太初祝福与永生之水光辉的屏障，恰到好处地出现在萧逐渊的攻势之前。破神之力撞击在屏障上，竟如冰雪遇上骄阳，被大幅抵消、净化！

“什么？”太始真正的震惊了。这“破神之力”本是玄天教那些“弃徒”研究出来，专门针对他们这些上古神裔的利器，此刻竟被谢清晏这非纯正神裔、亦非纯粹凡人的存在所克制？

“你的‘秩序’，是死寂的秩序。”谢清晏步步向前，与萧逐渊形成犄角之势，“而我的存在，证明了生命的可能性，超越了你的界定。太初赋予的‘创造’，正在于打破樊笼，演化无穷。你的破神之力，破的是旧神之‘格’，而我，不在你那陈旧的‘格’之中。”

萧逐渊长笑一声，得此良机，攻势更疾。夫妻二人虽未交谈，却心意相通，配合无间。谢清晏以精微操控和太初加持辅助、防御、干扰，萧逐渊则以绝对的力量正面强攻，双生之力在他手中愈发圆融霸道，竟将太始逼得连连后退。

“荒谬！尔等岂知吾辈追寻之永恒！”太始怒吼，赵王的身躯开始出现不正常的膨胀，皮肤下仿佛有黑色的流光窜动，显然在强行抽取这具容器最后的潜能。祭坛上空，风云变色，一个模糊的、由能量构成的巨大门户虚影开始若隐若现——通天之路的投影！

“他在强行接引！必须打断他！”萧逐渊暴喝，昆吾与寂灭之力融合成的混沌光球，悍然砸向太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虚弱却决绝的身影，踉跄着冲入了战圈边缘。

是谢清辰！

他脸色苍白如纸，胸前的太始印记闪烁着极不稳定的灰暗光芒，仿佛随时会熄灭。他手中握着一枚古朴的玉佩，那是他与谢清晏失散时，各自持有的另一半信物。

“太始！你看清楚了！”谢清辰用尽力气嘶喊，将玉佩狠狠捏碎。

玉佩碎裂的瞬间，一道微弱的、却纯粹无比的孪生血缘感应，混合着太始印记本身的气息，如同投入静水中的石子，猛地扰动了太始对赵王身躯的掌控，也干扰了他对通天之路投影的凝聚！

“蝼蚁……安敢！”太始的身形一滞，萧逐渊的混沌光球已至，狠狠轰击在他交叉格挡的手臂上。

“轰——！”

赵王的身躯剧烈颤抖，一条手臂几乎化为焦炭。太始发出一声非人的咆哮，充满了愤怒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清辰！”谢清晏看向兄长，眼中情绪复杂。

“妹妹……对不起……”谢清辰咳着血，露出一个惨然的笑容，“我错了……通天的尽头……没有生路……只有……彻底的‘无’……救…顾临月……” 他的话未说完，便力竭倒地，胸口的印记光芒急速暗淡。

而太始受此干扰与重创，对顾临月灵魂的禁锢也出现了一丝缝隙。

“就是现在！”谢清晏福至心灵，双手结印，引动永生之泉残留的磅礴生机，化作一道温柔的流光，射向太始怀中某处虚空——那里，正囚禁着顾临月即将消散的灵魂。

“以吾之名，太初见证，赐汝归来！”

流光过处，一道虚幻的、属于顾临月的身影被强行拉扯而出，融入流光之中，迅速飞向谢清晏，最终没入她随身携带的一枚温养魂魄的玉符内。

“不——！”太始眼睁睁看着完美的容器灵魂被夺，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通天之路的投影因他心绪剧烈波动和受创而剧烈摇晃，变得极不稳定。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京城。**

夜幕深沉，皇城却灯火通明，戒备森严。

程昱一身夜行衣，如同暗夜中的幽灵，避开了数队玄天教教徒的巡逻。他手中握着一枚小小的、闪烁着微光的符石——这是萧逐渊留下的“破晓计划”启动信物，亦能与京城中部分仍忠于皇室的暗线取得短暂联系。

“李大人，赵侍郎，各方就位否？”他对着符石低语。

符石很快传来微弱的回应：“程指挥使，均已就位。玄天教主力一部分随赵王北上，一部分正守护在陛下寝宫外围，试图用某种仪式稳固陛下的‘活死人’状态，以便太始远程操控或献祭。宫内守卫已被我们的人渗透大半。”

“好。按计划，子时三刻，同时发动。首要目标，解救陛下，清除玄天教首脑。”程昱眼神锐利如鹰。

子时三刻，梆子声刚响。

皇城四处，骤然响起喊杀声！程昱一马当先，率领精锐暗卫直扑皇帝寝宫。李文渊等文臣则带领家丁、部分反正的御林军，在宫内制造混乱，牵制敌人。

寝宫外，数名身披玄天教黑袍的祭司正在做法，诡异的符文围绕着小皇帝萧启明的龙床旋转。察觉到袭击，祭司们纷纷起身，催动破神之力迎战。

“保护陛下！诛杀逆贼！”程昱剑光如龙，一往无前。他武功本就极高，加之对玄天教的邪术已有防备，剑招狠辣精准，专攻其施法要害。

战斗瞬间白热化。暗卫与玄天教徒厮杀在一起，刀光剑影，符箓乱飞。

程昱拼着硬受一名祭司一掌，剑尖终于挑飞了龙床周围最主要的几面符旗。仪式被强行中断！

床上的萧启明，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虽然仍未苏醒，但眉宇间那层浓郁的死气，似乎淡去了一丝。

“成功了！掩护陛下撤离！”程昱高呼。

京城各处的战斗也在持续。玄天教群龙无首（高层或被带往北疆，或被谢清辰此前透露情报后由程昱秘密清除），又遭内外夹击，迅速陷入溃败。

**天光微熹，京城之乱，暂告平定。**

程昱站在皇城高处，看着逐渐恢复秩序的宫闱，脸上却无太多喜色。他知道，真正的决战，不在京城，而在那遥远的北疆。这里的胜利，只是为摄政王和王妃，争取了宝贵的时间和稳定的后方。

**北疆祭坛。**

太始遭受重创，容器濒临崩溃，顾临月灵魂被夺，通天之路投影摇摇欲坠。他死死盯着气息相连、力量交融的萧逐渊与谢清晏，又看了一眼倒地不起的谢清辰，发出怨毒的诅咒：

“双生之子，逆命之人……尔等阻吾大道，此仇……必报！通天之路……终将开启！”

话音未落，赵王的身躯轰然炸开，磅礴的寂灭之力如潮水般向四周席卷。太始的核心意识，则化作一道幽暗流光，裹挟着一小块寂灭之钥的碎片，冲天而起，瞬间消失在尚未完全消散的通路投影之中。

萧逐渊和谢清晏联手布下防御，挡下了这自爆的冲击。

风暴过后，祭坛一片狼藉。

萧逐渊扶住脸色微白的谢清晏，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与疲惫，但也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坚定。

谢清晏握紧了那枚温养着顾临月魂魄的玉符，又看向不远处气息微弱的兄长。

北疆之战，暂告一段落。太始阴谋受挫，但并未根除。

前路，依然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