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阪师团的叛逆者 第119章 硫磺屏障

他的汇报条理清晰，重点突出，将最大的“功劳”——发现堵塞通风口——巧妙地安在了木村头上。木村连忙点头如捣蒜：“是！是卑职发现的！就在那里！堵死了！全是硫磺粉！”

技术班士兵不敢怠慢，立刻拿出粉尘浓度检测仪。仪器探入粉尘弥漫的区域，指针瞬间飚到了红色危险区的顶端，发出刺耳的“滴滴”警报声！

士兵脸色大变：“少佐阁下！浓度……浓度极高！确实远超爆炸临界值！极度危险！”

藤田看着那疯狂跳动的指针，听着刺耳的警报，再看着眼前一片混沌、粉尘几乎凝成实质的操作间，头皮一阵发麻。木村和佐佐木的报告没有夸大！这里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火药桶！一旦爆炸……后果不堪设想！他藤田弘的名字将和这场愚蠢的爆炸事故一起钉在耻辱柱上，什么军功，什么黑市财源，统统化为乌有！

就在这时，板房门外传来一阵冰冷而带着压迫感的声音，像毒蛇吐信：

“藤田少佐，好大的阵仗啊。”

中村课长带着森田等几名特高课特务，如同幽灵般出现在门口。中村那枯井般的眼睛扫过弥漫的粉尘、刺耳报警的仪器，最后落在藤田和雄二身上，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看来，佐佐木军曹很忙？”

藤田此刻心中正被爆炸的阴影和对中村的极度厌恶填满。看到中村在这种危险时刻出现，还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新仇旧恨瞬间涌上心头。他猛地转过身，毫不客气地厉声道：“中村课长！没看到这里正在处置重大安全危机吗？整个操作间硫磺粉尘浓度严重超标，随时可能爆炸！技术班正在紧急排查！任何无关人员，立刻退到安全距离以外！出了事，你担得起责任吗？”他特意强调了“无关人员”，矛头直指中村。

中村脸上的假笑一僵，显然没料到藤田会如此强硬，更没料到现场的情况确实如此危险。那刺耳的警报声和几乎看不清人影的粉尘浓度，做不得假。他眼神阴鸷地盯了雄二一眼，雄二正“全神贯注”地配合技术班士兵指向堵塞的通风口，仿佛根本没注意到他的到来。

“藤田少佐，”中村的声音冷得像冰，“安全问题自然重要。但特高课抓捕重要嫌犯原田正一，他当众指认佐佐木雄二有重大通敌嫌疑！此案涉及帝国安全，刻不容缓！请少佐立刻将佐佐木雄二移交特高课审讯！”

“移交？！”藤田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陡然拔高，指着嗡嗡作响的粉尘检测仪和堵塞的通风口，“中村课长！你眼睛瞎了吗？还是耳朵聋了？这里随时会爆炸！炸掉整个生产线！炸死这里所有人！甚至波及营区！佐佐木和木村是唯一熟悉现场情况、能配合技术班紧急处置的人！你现在要带走他？是想故意制造爆炸事故，毁掉帝国重要的军需生产，还是想借机谋害同僚？原田的疯话也能当证据？他一个偷油的小贼，被你们特高课屈打成招，胡乱攀咬，这种伎俩我见多了！”藤田将“帝**需生产”和“谋害同僚”两顶大帽子狠狠扣了过去，更是直指原田证词是屈打成招，将中村的指控顶了回去。

“你！”中村气得脸色发青，枯井般的眼睛里第一次燃起明显的怒火。他身后的森田等人也握紧了枪柄。

现场气氛瞬间剑拔弩张。粉尘报警器刺耳的“滴滴”声如同催命符，在充满火药味的空气中回荡。

“少佐阁下！”技术班士兵满头大汗地喊道，“堵塞情况严重！必须立刻清理！但粉尘浓度太高，清理过程中极易产生火花！需要极其小心！需要现场人员精确指引位置！”他的汇报恰到好处，将雄二和木村的作用提到了不可或缺的高度。

藤田像找到了最有力的武器，立刻对中村吼道：“听到了吗？中村课长！为了帝**需生产的安全，为了整个营区的安全，佐佐木雄二和木村现在必须留在这里配合处置险情！你的人，给我退出去！等险情排除，生产线安全了，我们再谈其他！这是军令！立刻执行！”

他最后“军令”二字掷地有声，身后的副官和宪兵也向前一步，手按在了枪套上。在涉及“爆炸”和“生产”的现场指挥权上，作为驻地主官，藤田拥有绝对的权威。

中村的脸颊肌肉剧烈抽搐了几下，枯井般的眼睛死死盯着藤田，又扫过“忙碌”的雄二和一脸“忠诚”的木村，最后看了一眼那令人心悸的粉尘浓度。他明白，今天无论如何是带不走佐佐木雄二了。强行带人，万一真引发爆炸，这个责任他背不起，藤田更会咬死他破坏生产、意图谋杀。原田的指认，在眼前这“重大安全事故”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好……很好！”中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阴寒刺骨，“藤田少佐，希望你能看好你的人！特高课，会持续关注！”他一甩手，带着森田等人，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退入了门外的黑暗中，但那冰冷的威胁，如同实质般留在了空气里。

看着中村消失，藤田才长长地、带着一丝后怕地呼出一口浊气。他转过头，看着还在“努力”配合技术班清理通风口的雄二和木村，眼神复杂。硫磺粉尘的危险是真实的，这两个人暂时保住了，也保住了生产线。但中村绝不会善罢甘休，原田在特高课手里……后患无穷。

“你们两个！”藤田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和一丝警告，“给我用最快的速度，在绝对安全的前提下，排除这个该死的隐患！恢复生产！木村！你给我寸步不离地盯着他！生产线和佐佐木雄二，再出任何一点岔子，我扒了你的皮！”

“嗨依！”木村大声应道，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和前所未有的“使命感”。他知道，自己暂时安全了，代价是必须像看守最危险的囚犯一样，死死盯住佐佐木雄二。

雄二也沉声应道：“嗨依！卑职定当竭尽全力，保障生产线安全！”他继续着手上的清理工作，心中紧绷的弦却并未放松。硫磺粉尘的屏障暂时挡住了中村的獠牙，但只是暂时的。原田在特高课手里多一秒，危险就增加一分。而手术器械的需求，像一块更沉重的巨石，压在了他的心头。

藤田留下一个心腹宪兵“协助维持秩序”，便阴沉着脸离开了。技术班士兵在雄二和木村的“指引”下，小心翼翼地清理着堵塞的通风口，每一次动作都提心吊胆。

操作间内，粉尘依旧弥漫，警报声虽然减弱但未停止。雄二在呛人的硫磺味中，一边机械地配合着清理，一边在飞速思考。原田被捕，柳芭、老陈头牺牲，小岛的渠道刚刚建立就面临暴露风险……联络网遭受重创。手术器械（炉钳）的难题还未解决，新的危机又迫在眉睫。他必须尽快从原田被捕的危机中脱身，并找到获取手术器械的途径，同时确保小岛这条新线不被中村顺藤摸瓜。

他的目光不经意扫过刚刚清理出来的一小块墙面，上面残留着一些模糊的日文标识，似乎是以前卫生队张贴的废弃通知。卫生队……药品……手术器械……一个极其冒险、但或许是唯一可行的计划雏形，在他脑海中逐渐清晰起来。突破口，或许就在藤田刚刚栽了大跟头、正被严密清查的——药品仓库，以及与之相关的、同样混乱且被忽视的医疗物资储备上。只是，这次要动的东西，比几支盘尼西林要命得多！而刚刚发生的“粉尘危机”，以及木村这条被彻底绑上战船的“忠犬”，或许能成为计划中意想不到的助力。寒夜漫长，危机四伏，每一步都如履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