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阪师团的叛逆者 第92章 绝境逆转（2）

野田已经完全懵了，他脸色惨白如纸，看着在地上痛苦抽搐、呕吐不止的雄二，如同看着一个刚从地狱爬出来的瘟神。他想起了出发前自己“改良”暖宝宝时的阴毒笑容……难道……报应来得这么快？他下意识地又后退了几步，远离那滩致命的秽物。

混乱如同瘟疫本身般迅速蔓延！刺耳的哨声凄厉地响起！宪兵和卫兵如临大敌，粗暴地驱赶着帐篷内外所有能动的人，划分隔离区。生石灰被一袋袋扛来，粗暴地洒在雄二呕吐的地方、他躺过的干草堆以及通往厕所（原田指认的雄二腹泻地点）的路径上，腾起呛人的白烟。未被隔离的士兵和医护惊恐地后退，挤作一团，恐惧的目光死死盯着那个被白石灰圈起来的、如同瘟疫之源的中心——佐佐木雄二！

雄二蜷缩在冰冷的、洒满生石灰的地面上，身体因高烧和剧烈的呕吐腹泻而不停地抽搐。每一次呕吐和腹部的绞痛都带来撕心裂肺的痛苦，这痛苦无比真实。他故意在出发前吞下了少量催吐和导泻的药物（那是他在哈尔滨黑市搞到的，原本是给战马用的，剂量不大但足以引发剧烈反应），又在高烧和伤痛的掩护下，将症状无限放大。米泔水样的呕吐物？那是他偷偷将一点干粮揉碎混合了胃液和胆汁的伪装！水样腹泻？药物加上极度的紧张和脱水，足以以假乱真！

他知道这很危险，药物过量或者被当场识破，都是死路一条。但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能同时摆脱野田栽赃、特高课追捕和防疫部问责，并且将整个大阪师团拖下水的绝地反击！

防疫少尉带着厚厚的橡胶手套，不顾危险地再次靠近雄二，用专业的镊子小心地收集了一点呕吐物样本，装入密封的玻璃瓶。他的动作一丝不苟，但眼神深处也充满了凝重和疑虑。症状太典型了！但发生在刚刚被押送来的佐佐木雄二身上，又显得过于巧合！然而，在霍乱这种甲类烈性传染病面前，“巧合”是最不值钱的怀疑理由！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立刻将样本用最快速度送回哈尔滨本部实验室检测！”防疫少尉将样本瓶交给一名戴着防毒面具的宪兵，“同时，向关东军防疫给水总部、哈尔滨宪兵司令部、第四师团部发送紧急电报：诺门坎前线野战医院发现高度疑似霍乱病例！源头可能来自大阪第四师团野田大队增援人员！请求立即启动最高级别防疫预案！封锁相关部队！”

“嗨依！”宪兵接过样本瓶，像捧着炸弹一样，飞快地冲出帐篷。

野田听到“源头可能来自大阪第四师团野田大队增援人员”这句话时，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完了！全完了！如果坐实了霍乱源头是他的人，别说晋升，他野田英树的名字将永远刻在关东军的耻辱柱上！他会被送上军事法庭，甚至可能被秘密处决以平息恐慌！

“不！不可能！”野田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歇斯底里地对着防疫少尉吼道，“是诬陷！一定是佐佐木雄二这个混蛋！是他！是他故意散播瘟疫！是他勾结抗联！破坏帝国圣战！快！把他枪毙！立刻枪毙！”他状若疯癫，拔出了军刀指向地上的雄二！

“野田中佐！冷静！”防疫少尉厉声喝止，眼神冰冷，“在最终检测结果出来之前，任何人不得靠近或处置疑似病例！这是防疫铁律！违者，按战时散布瘟疫罪论处！”他的声音带着防疫部门特有的、在瘟疫面前凌驾于一切的权威！

野田的军刀僵在半空，脸色由白转青，再由青转紫。他死死盯着地上如同瘟神般的雄二，眼中充满了怨毒、恐惧和绝望，却再也不敢上前一步。

中村课长眼神阴鸷地在野田和雄二之间扫视。特高课的本能让他嗅到了阴谋的气息。佐佐木雄二，这个像蟑螂一样一次次从绝境中爬出来的后勤少尉，这次真的感染了霍乱？还是……又是一次惊天的伪装？如果是后者……那此人的心机和胆魄，简直恐怖！他必须立刻上报，加强对佐佐木雄二及其所有关联人员的监控！但眼下，在霍乱这个真正的大恐怖面前，特高课也只能退让。

很快，一队穿着全套白色橡胶防护服、戴着防毒面具、如同来自异世界的防疫兵冲进了帐篷。他们用浸透了消毒药水的厚重帆布，将还在痛苦抽搐、呕吐的雄二像包裹木乃伊一样紧紧裹了起来，只留下一个呼吸孔。然后，将他抬上担架，迅速转移。

雄二在令人窒息的帆布包裹和消毒水的气味中，感觉天旋地转。剧烈的呕吐和腹泻掏空了他的身体，高烧和伤痛持续消耗着他的生命力。但他知道，自己赌赢了第一步。他被当作“高度疑似霍乱病例”隔离了，这意味着暂时安全，意味着野田的毒计和特高课的追捕都被按下了暂停键，意味着整个大阪第四师团，尤其是野田大队，将被推上风口浪尖！

担架被抬出帐篷，外面刺眼的阳光让他眯起了眼。他看到整个野战医院区域已经被荷枪实弹、戴着防毒面具的士兵重重包围，拉起了数道警戒线。生石灰的白烟四处弥漫。远处，属于大阪第四师团增援支队的营地方向，传来了巨大的骚动、怒骂和恐慌的哭喊！显然，“霍乱源头”的消息已经像瘟疫本身一样飞速扩散！

担架被抬进了一片远离主营地、临时用铁丝网圈出来的隔离区。里面已经搭起了几个孤零零的白色帐篷。雄二被粗暴地扔进了其中一个帐篷。帆布被解开，他像一摊烂泥一样摔在冰冷的地面上。

帐篷里空无一物，只有刺鼻的消毒水味。两个穿着防护服的防疫兵冷漠地看了他一眼，丢下几块硬邦邦的干粮和一个水壶，便迅速退了出去，锁上了帐篷的门。

雄二艰难地挪动身体，靠在冰冷的帆布帐篷壁上。身体的痛苦如同潮水般一**袭来，但精神却处于一种奇异的亢奋状态。他成功了！他用一场伪造的“霍乱”，为自己和整个大阪师团赢得了喘息之机，也彻底搅乱了诺门坎这潭浑水！

然而，危机远未解除。哈尔滨的教堂地窖里，那三十包磺胺依然沉甸甸地压在他心头。那是哑巴用命换来的，是杨靖宇将军急需的！还有伊万诺夫……那个神秘的白俄商人，他送来那颗刻着“霍乱将至”的弹壳，是巧合？还是……他早已预见了什么？自己伪造霍乱，是否正落入了某个更大的棋局？

帐篷外，诺门坎荒原的风呜咽着吹过铁丝网。雄二闭上眼睛，感受着身体内部真实的痛苦和外部虚假的瘟疫带来的短暂安宁。他知道，这场用生命做赌注的荒诞大戏，才刚刚拉开第二幕。他必须尽快恢复体力，找到机会，把地窖里的“货”送出去，同时，也要准备好迎接防疫检测的终极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