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阪师团的叛逆者 第91章 绝境逆转（1）

冰冷的弹壳紧贴着掌心，那行刻入金属的俄文诅咒——“诺门坎屠宰场。霍乱将至”——如同烧红的烙铁，烫穿了佐佐木雄二因高烧而混沌的意识。霍乱！这个词像一道撕裂黑暗的闪电，瞬间照亮了一条布满荆棘却可能通向生路的险径！

野田的栽赃、防疫少尉的追责、濒临崩溃的身体……所有这些绝境，在“霍乱”这个真正的、足以让整个关东军闻风丧胆的瘟疫面前，都变得微不足道！如果诺门坎前线真的爆发霍乱……如果大阪第四师团，尤其是野田大队，被怀疑是源头……谁还会在乎什么有毒暖宝宝？谁还敢把野田这条疯狗派去“增援”？

一个疯狂到极点、却又环环相扣的计划在雄二脑中瞬间成型！他需要时间！需要机会！更需要……一个引爆点！

地窖厚重的木门再次被打开，刺眼的手电光柱射进来，晃得雄二睁不开眼。两个宪兵面无表情地将他粗暴地拖拽起来。腿部的剧痛让他几乎昏厥，但他死死咬住下唇，强迫自己保持一丝清醒。

他被拖回了那个如同炼狱的野战医院帐篷。帐篷里的气氛更加压抑，空气中除了血腥、脓臭和硫磺味，还弥漫着一种新的、令人不安的恐慌——几个被隔离的伤员帐篷里传来更加凄厉的哭嚎，那是被“改良版”暖宝宝灼伤后皮肤溃烂、感染恶化的士兵在绝望中哀鸣。

野田英树赫然站在帐篷中央！他穿着笔挺的军装，披着将校呢大衣，脸上却带着一种混合了焦躁、暴怒和急于撇清关系的扭曲神情。防疫少尉站在他身旁，神情冰冷。特高课的中村课长竟然也在！他那双枯井般的眼睛，如同毒蛇的信子，在雄二被拖进来的一瞬间，就死死锁定了他！

“佐佐木雄二！”野田的声音如同炸雷，充满了急于切割的撇清和**裸的嫁祸，“看看你干的好事！你那个该死的‘发明’！害了多少帝国勇士！防疫本部和特高课都在这里！你必须为你的罪行付出代价！说！是不是你为了掩盖你走私药品的罪行，故意在暖宝宝里下毒？”

雄二被宪兵粗暴地扔在地上，伤口撞击地面，痛得他眼前发黑，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他蜷缩着，剧烈地咳嗽起来，每一次咳嗽都牵扯着肋下的淤伤和腿部的剧痛，让他浑身痉挛。他故意咳得撕心裂肺，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身体在肮脏的地面上痛苦地扭动。

“装死？！”野田上前一步，狠狠一脚踢在雄二的伤腿附近！

“呃啊——！”雄二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嚎！这声惨嚎并非完全伪装，伤腿被重击带来的剧痛如同电流般贯穿全身！但这剧痛也彻底点燃了他眼中困兽般的疯狂！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野田，脸上却因为高烧和剧痛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潮红和扭曲！

“长……长官……”雄二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带着剧烈的喘息和痰音，“卑职……冤枉……暖宝宝……野田……中佐……改良……”他断断续续，故意将矛头引向野田。

“闭嘴！”野田暴跳如雷，又是一脚踹来！

就在这时，雄二的身体猛地一阵剧烈抽搐！他像是再也无法忍受，喉咙里发出“咕噜”一声怪响，紧接着，一大股浑浊的、如同米泔水般的液体混合着胃里的酸水和未消化的食物残渣，猛地从他的口鼻中狂喷而出！

“哇——！”

秽物如同开闸的洪水，喷溅了野田锃亮的皮靴和将校呢大衣的下摆！一股难以言喻的酸腐恶臭瞬间弥漫开来！

“八嘎！”野田触电般跳开，看着自己靴子和衣摆上的污秽，脸色瞬间铁青，暴怒到了极点，几乎要拔刀砍人！

然而，就在他怒不可遏之时，旁边一直冷眼旁观的防疫少尉脸色骤变！他一步上前，不顾污秽，猛地蹲下身，死死盯着雄二喷出的那滩呕吐物——浑浊的米泔水样液体！这绝不是普通的食物中毒或感染引发的呕吐！

“按住他！”防疫少尉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恐！他一把抓住雄二的手腕，三根手指精准地扣在脉门上！雄二的脉搏快得惊人，细弱如游丝，而且……湿冷滑腻！典型的脱水休克前期脉象！

防疫少尉猛地扒开雄二的眼皮，瞳孔已经开始有些涣散！他用手背快速触碰雄二的额头和颈侧，体温高得烫手，但皮肤却异常湿冷！再结合那米泔水样的呕吐物……

“水样腹泻呢？有没有？”防疫少尉厉声喝问，目光如电般扫向旁边吓傻了的老军曹山本和原田！

“有…有！”原田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雄……佐佐木少尉他……从昨天开始就……就拉肚子……拉的都是……都是黄水……像淘米水一样……”他想起雄二在卡车上和地窖里的痛苦蜷缩。

“噗通！”老军曹山本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脸上瞬间失去所有血色，嘴唇哆嗦着，如同见到了最恐怖的恶魔：“米……米泔水样吐泻……皮……皮肤湿冷……脉……脉搏细速……这……这是……霍乱！”

“霍乱”两个字如同两颗重磅炸弹，在死寂的帐篷里轰然炸响！

野田脸上的暴怒瞬间被极度的惊恐取代，他像被毒蛇咬了一口，猛地向后跳开好几步，仿佛雄二喷出的秽物是致命的瘟疫原液！特高课的中村课长，那万年不变的刻板面孔也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枯井般的眼睛里翻涌起惊涛骇浪！他身后的特高课人员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枪套和防毒面具！

整个野战医院帐篷瞬间陷入了极致的死寂！所有伤兵的呻吟、哭泣都消失了，只剩下粗重的、带着恐惧的喘息声！霍乱！在1939年，在缺医少药、卫生条件极端恶劣的战场上，这就是最恐怖的死神镰刀！它意味着成片成片的人像割麦子一样倒下，意味着部队的彻底崩溃！意味着……灭顶之灾！

防疫少尉猛地站起身，动作快如闪电！他一把扯下自己的口罩（在霍乱面前普通口罩几乎无用），厉声咆哮，声音因为极度的紧张和责任感而变得尖利：

“封锁！立刻封锁整个野战医院区域！所有人！原地待命！接触过佐佐木雄二及其呕吐物、排泄物的人员，立刻登记隔离！未接触者，退后十米！立刻焚烧所有被污染的衣物、绷带！生石灰！快！调集生石灰全面消毒！”他的命令如同连珠炮，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快！执行命令！”中村课长此刻也顾不上特高课和防疫部的微妙关系了，厉声催促着早已吓傻的宪兵和卫生兵。瘟疫面前，任何内部倾轧都必须暂时放下！